“幾年不見,染兒都已經長大了.”葉皇後一臉慈愛,欣喜的拉著北宮染仔細打量,“陛下,您瞧,染兒長得多像清兒妹妹.”
北宮染一臉純良,似是害羞得微微紅了臉.
紅了臉卻並不是因為害羞.北宮染微眯著眼打量十年未見的葉皇後,時間似乎沒留下什麼痕跡在那張美豔的臉上,可他溫柔善良的母親卻早已經爛成了一堆黃土.
北宮染淺笑如春花豔色,遮俺瞬間洶湧的恨,這個女人最擅長的便是偽裝,那麼就比一比,看誰能裝到最後,如何?
葉皇後看著北宮染的表情,以及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特別是一雙尊貴的鳳眼,恨得心裏沉了又沉,仿佛又見到了十八年前的歐鳳清,沒想到他真的回來了,十年前能僥幸逃脫,就不信十年後還能逃出她的手掌.
“染兒幼時病重,可能不太記得,你母親過世後,你便養在了皇後名下,說起來你也應該叫一聲母後.”疏慶帝在一旁見北宮染似乎不太記得皇後,忙出聲替他解釋.
北宮染抬頭,微微看了一眼葉皇後,便內向羞澀的匆匆轉開了臉,底聲叫了一句:‘“母後.”臉色亦是更紅.
葉皇後眼裏的厭惡一閃而過,卻沒有逃過北宮染的眼睛.
“染兒回來的正好,明日雲妹妹在宮中設宴,邀了京中世家的千金,染兒算來也快及冠了,這婚事也該訂了.明日正是親眼見見,有合意的就與母後說.母後自會為你作主.”
疏慶帝端起的茶盞遮住了眼裏的暗沉
北宮染害羞低垂的頭,更是俺藏了眼中的嘲諷與寒冷.
不虧是掌控後宮多年的皇後,就像當年假借憐憫慈悲之名,暗地裏對一個剛剛五歲的幼童肆意折磨.這次又以賢母之名,用婚事來試探北宮染的深淺.
若他真挑了位出身世族大家的千金,恐怕眼前這位偽慈母到時便再也容不下他了吧.
......
禦花園.一處偏僻的假山後.
長明長公主纖細的雙手緊緊攥著,強忍著震驚沒有出聲,一雙向來柔和的眼此刻布滿了淩厲的寒芒.
“我為什麼要幫你,上次的事說好了我們各憑本事.”清淺的女聲帶著不以為然的語氣從假山別一側的園中傳來,這聲音聽了十幾年,又怎麼會聽不出是誰,隻是沒有想到向來在她麵前溫軟柔順的庶出女兒,竟然也有這種帶著自傲的語調.
園中另外兩個女子的對話仍在繼續,自以為找了個清靜偏僻的地方,園外又有心腹丫頭把風,已然萬無一失,卻不知這些話一字不露被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另一個女子一聲冷哼,語氣較先前的女聲更傲慢幾分,“說什麼各憑本事,要不是有我姨娘從中周旋,你以為就憑你那些手段能瞞得了長明長公主?這兩年你在長公主身邊裝孝女,想來也撈了不少好處.若是讓長公主知道她最愛的女兒是被你害死的,你猜她會怎麼對付你?”
長明長公主修長指甲被一個用力折在掌心,絲絲豔紅的血從斷裂的指尖冒出,卻沒有此刻心中的震撼來得鮮明.
她一直覺得寧川的死事有蹊蹺,暗中派人查了兩年,除了秦太醫一家突然失蹤竟然再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不是沒想過宮中有人插手,隻是她的寧兒那般純善與世無爭,從未與人結怨,她實在想不出是什麼人這麼狠毒會對一個深閨千金下如此毒手.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到,隻是她們一直偽裝的太好,才能讓多次提起的懷疑沒有延續.兩年前當於氏提出讓柳纖纖代替寧川嫁進薑家,那時她就覺得有什麼事被她忽略了.隻是剛失了愛女又重病在床,竟沒想到每日在她床前待衣問藥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長明長公主閉上眼,一瞬間悔恨的眼淚從眼角劃落.
她性情再軟弱再溫和必竟是皇家長成的公主,這些年為了讓柳晟澤沒有尚了公主的壓力,她事事避讓從未與誰計較過.沒想到卻害了她的寧川,若是她一開始便強硬狠厲,那些人又怎麼敢在她眼皮底下動手腳.
軒轅聖依看著母親臉上的淚心中翻絞,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她清清淡淡的神態有如一縷輕風般淡泊,又像天邊浮雲般悠遠,隻是見到長明長公主掌心血跡時,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她暗暗在心中發誓,沒人能傷害她的母親,誰都不能.
“你,你威脅我?”柳纖纖指著崔綺菱狠聲說道:“別忘了那毒藥是你交給我的,若是事情敗漏你也跑不了.”
“嗬嗬嗬,你好天真,全慶京都知道我自幼長在陽原郡,根本不認識寧川郡主,連她的麵都沒見過,你想賴到我頭上也要有人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