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銘盤坐在山頂背對東方,身邊是一身雪白薄紗,在寒風亭亭而立的符花靈。
此時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清晨的日光從山的背後升起。
開然身上那源自童年的恐懼並未消散,山頂四周的惡寒幾乎實化,地麵結成厚厚的一層寒冰,能有一寸的厚度。
他和石姬兩人一跪一彎腰麵對麵一尺的距離,兩人四目相對,冰已經覆蓋他們的半身了。
“小銘,此間之事我認為還操之過急,是否我們擬定的計劃有缺陷……”符花靈攏了攏這被寒風吹亂的烏發,聲音如同春風催冰化,讓惡寒中的幾人心中都升起溫暖。
“不,相對那兩個大坑貨,我已經相當溫和!”龍銘眼不轉,態度異常堅決,現在這點苦都受不了,之後扔過去給蛋蛋和黃二,絕對別想活命。
符花靈輕輕歎氣,轉身迎著晨光注視開然和石姬,她何嚐不知道龍銘心中所想,也非常理解他的做法,可是開然內心的恐懼,那是十幾年日日相伴,如此粗暴的做法,很容易得不償失。
不過她也沒再出言,畢竟龍銘作為師父,他要怎麼樣訓徒,外人幹涉不了,即便她作為十來年的舊識。
龍銘盤坐冰上一動不動沉默不語,他身上其實一直有寒氣侵入五髒六腑,丹田中的靈力自主衝出,一直在跟惡寒較力。
他明明精神中隱隱刺痛傳出,表麵卻看不出一絲痛苦,一臉的平淡。
場中唯有符花靈能感同身受,因為她也一樣的情況。
然而龍銘比她做的事情更絕,一直用天蠶手禁維持纏訣形成一張無形的網,如果用天眼等秘術,可以看出一個半圓形,籠罩在開然和石姬身周。
符花靈一直以為龍銘跟她一樣把寒氣拉著自己承受,她也是轉頭刹那才發現,原來龍銘竟然一直在控製惡寒的量,維持著那兩人所能承受的界限。
“這個笨蛋,還說自己不合適做人師父!”符花靈內心感歎,也靜默陪著龍銘站立山巔。
時間匆匆,太陽東升西落,那兩人,一個被冰覆蓋到脖子上,一個被波及腰身,但是也都沉默不語。
開然被石姬遮擋視線,隻有眼睛餘光,借著星夜光芒看到自己師父的背影,此時他內心恐懼中填塞的別樣的情緒。
被迫跟著石姬對視,本來他是要閉著眼睛,可是每當一閉上,腦海中的畫麵跟現實一模一樣,甚至距離更加近,使得他不得不睜開眼。
因為跟符花靈認識太久了,知道這個是她的手段,可是由於自己師父已經決意已定,他也不敢再開口求救了。
“小銘,修煉對於你來說是為了什麼?”符花靈傳音,她怕龍銘五層境界靈力會不足,畢竟有跨九界懲罰和背後儲物袋重量。
另外天蠶手禁雖然不需要靈力,但是也是精神維持著,也是損耗頗大。
符花靈這問題太突兀了,龍銘腦中不斷回憶,思考良久後,傳音道:“為了犯過的錯,為了答應老鬼的事情吧。”
他沒有直接說琪琪也不提候建的事情,隻是略過而已,他眼角餘光看到身側美人的嘴角上揚,知道聰慧的符花靈品味出其中含義,不過也不點破,就這麼混著過去。
“那很艱難呀,另外一件事情不說,老鬼交代的事情可不好辦呢!”符花靈的聲音,即便是用傳音,也感覺出那股輕柔和仙氣。
至少龍銘聽著耳邊傳音,明明對方在他身側,可是腦袋中立時浮現出一個美麗動人的身影。
“嗯,那才好玩呢!”他稍微晃神過後傳音,他當然知道老鬼交代的事情,肯定不簡單,甚至可能不比成仙容易,有重重障礙,可是也會精彩萬分,這是他覺得枯燥修煉最有趣的成果了。
‘哢哢’!
這時,他背後開然被冰全部覆蓋,石姬扭動著身體,激發所剩不多的靈力,想要破開蔓延至腰身的寒冰出手幫助。
“你們兩個奸夫淫婦,要殺人?還不快出手……”石姬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牙齒顫抖,話幾乎是從牙縫裏透露出來,一說完身體的靈力消散,直接被寒氣暴力侵入。
“嗯,雖然還是達不到要求,但是勉強可以了!”龍銘起身,右手維持著天蠶手禁的手勢。
此時他並指一轉,那張無形的禁製之網收縮,把成冰塊的開然和寒冰蔓延至胸脯的石姬捆在一起,他帶著兩個人,腳踏月步邁向虛空,身後符花靈默契的緊緊跟隨。
砰!
山腳下的平地上,龍銘腳還未觸地就解開禁製,隨後走到一旁張口一吸,大量的靈氣洶湧奔襲而來,那裸露上半身被惡寒凍得通紅的皮膚,也漸漸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