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市三環外有一個古街公園,設施雖然陳舊,但花草樹木四季常青,裏麵還有全市規模最大的古玩市場,每天來這裏遛彎兒的人絡繹不絕。
公園門外有很多二層小樓,古董店、大排檔、小旅館、破網吧應有盡有,緊靠大門的一間小鋪顯得與眾不同,歪歪扭扭的牌匾上麵寫著幾個模糊大字:鬼穀神探事務所。
初春時節,清晨陽光明媚,繞窗的青藤剛發新芽,正滴著露水,窗前的竹椅上坐著一個穿短袖大褲衩的年輕人,他神色悠閑,手搖一把鑲有翡翠和玳瑁的折扇,嘴裏哼著小曲。
年輕人有個奇怪的名字,叫百裏千尋,今年十九歲,出身於鬼穀派乾天宗,是僅有的幾個在20歲前就成為“大陰陽師”的道宗弟子。
他就是這家事務所的業主,圈內人都說他是怪才、鬼才、天才,而百裏千尋卻認為,那些叫他天才的人全是笨蛋。
“大師兄!都八點了,你怎麼還在哼哼唧唧!”一個嬌軟嗲萌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說話的正是小師妹龍小兮。
百裏千尋抬起眼皮看向二樓,淡然說:“我自有分寸,你著什麼急?”
龍小兮掐著腰說:“師父出門時告訴你,今天八點就去陳家,陳家人一定很急,你還在這裏曬太陽,師父知道了肯定收拾你!”
“百裏千尋!你這全世界最懶的豬,再不起來幹活兒,我就替師父清理門戶!”又一個清澈爽朗的女孩聲音從二樓傳來,說話的是二師妹陸芸兒。
三人的師父名叫葉知秋,是鬼穀派乾天宗第七十九代宗長,年近六旬,隻收了這三位入室弟子。
百裏千尋打了個哈欠,歎口氣說:“昨天打遊戲遇到幾個小學生隊友,越打越來氣,多玩了兩個小時,等我休息一下再說……”
話還沒說完,二樓陽台上一盆涼水飛流直下,等他反應過來坐起身,那盆水正好澆在他身上,一點都沒浪費。
“陸芸兒!你瘋了!我可是你大師兄!”百裏千尋一邊擦臉,一邊朝樓上喊道。
陽台上站著兩位美女,身材高挑的是陸芸兒,呆萌可愛的是龍小兮,她們看到陸千尋澆成落湯雞的模樣,都忍不住笑起來。
陸芸兒放下水盆說:“我知道你懶得起來洗臉,正好有一盆洗菜水,如果還有下次,洗襪子洗腳的水都給你存著!”
周圍的鄰居都笑起來,他們已經習慣看這三個活寶每天打打鬧鬧,給老氣沉沉的公園增添了很多活力。
“呦,千尋小爺,您這是洗日光浴呢?”事務所門前忽然走來一個人,這人二十六七歲模樣,身材又高又瘦,穿著老頭衫,戴著金邊眼鏡,還夾著老式的普拉達手包,看上去十分老派。
此人名叫吳六奇,是雲海市本地戶,有一個極為特殊的職業,叫做靈媒,也就是俗稱的接引人,專門給客戶和陰陽師牽線搭橋,自從陸千尋他們搬到雲海市,吳六奇的生意越做越興隆。
百裏千尋訕訕一笑,“六爺,今兒來這麼早?我就是看天太熱,出來洗個澡。”
吳六奇坐在對麵的小板凳上說:“太陽曬屁股了,不早了!千尋啊,陳家的事昨天和你師父都說定了,你也在場,現在都八點多了,你看……”
陸芸兒和龍小兮走出門,正要開口,百裏千尋卻讓她們保持安靜,笑著說:“六爺,不是老弟不給您麵子,咱們這行的規矩你比我懂,同道中人趟過的水,恕在下不能插手!”
吳六奇臉色尷尬,吧唧著嘴說:“陳家人當時也是手忙腳亂,如果第一時間聯係我,我早就請你們出手了!哪用得著那些天師宗、茅山宗的棒槌?你看你師父都答應了,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我師父嘴上是答應了,但他真想出手的話,還能昨天就出門?”百裏千尋說:“我師父最會甩鍋,人稱鬼穀第一鍋!六爺你是聰明人,鬼穀派的規矩定下兩千年,怎麼能說破就破呢?”
陸芸兒卻說:“百裏千尋,咱們三十萬的定金都說好了,師父說規矩是人定的,衛道伏魔是鬼穀派的本分,本分都忘了,守著規矩有什麼用?”
龍小兮也跟著說:“是啊大師兄,你一偷懶就找借口!”
百裏千尋臉色一沉,“你們兩個唧唧喳喳的,懂什麼!陳家那位二小姐先是被茅山宗的騙子定了冥婚,生辰死契不合,有怨煞出來鬧事,之後又三番幾次請天師宗的人驅魔鎮邪,卻越弄越亂,簡直就是一鍋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