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拐角時,後麵的旋風的腳步稍微減緩了速度,他把腰裏的手槍掏了出來用夾子擋住。護士也感覺到他的腳步慢了下來,但她沒有回身,也隻是放慢了速度,畢竟一個人在前麵走讓醫生在後麵遠遠地跟著不太像話。旋風一邊抬起槍一邊用輕鬆的語氣問道:“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護士說:“哦, 我叫安琪。”說著回頭向旋風笑了一下,但她並沒有發現旋風手裏的文件夾的異樣。旋風這麼說話的目的就是想如果拐角那邊有人的話可以麻痹對方,然後突然襲擊。他知道穆景龍的病房肯定會有人把守的,他不想打草驚蛇。
如果拐角的另一邊站的不是高明的話,他這番話很可能就會被以為是一個夜間查房的醫生和護士的正常對話了。但不幸的是他遇到的對手是高明,高明可以從他發出的越來越強的殺機中感應到他轉過拐角就要動手了。這裏離著穆景龍的病房也就是三四十米的樣子,絕對是手槍的有效射程,以一個職業殺手的技術,這麼短的距離內他會很輕易地幹掉病房外麵的三個守衛。
高明感覺到了殺手的槍口指向了護士,並且他的身體也靠近到了護士身邊,象是要跟她聊天的樣子,其實是準備把她當擋箭牌或人質。那護士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依然跟他談笑風生地走著。在護士離拐角就差五米多的時候,旋風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厲害,而前麵的拐角象是隱藏著什麼巨大的危險,這是他長期的叢林生存的經驗養成的一鍾對危險的直覺。他相信這種直覺,就象他相信有神靈在一樣,因為這種直覺在叢林中救了他無數次,他的心從來沒這麼跳過,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全神戒備地看著前麵的拐角。護士也詫異地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怎麼了,梁醫生,出了什麼事?”
高明在那邊暗叫可惜,他本來想趁著護士轉彎過來時把她拉住然後越過她的肩膀向旋風開槍,以他的速度想必不會失手。可這個殺手竟然好像感覺到了危險,停住不走了,如果這時他現身的話就有可能傷到護士,高明心裏氣苦,卻又無法可施,隻得跟個貼畫似的靠在牆上等著。
隻聽得那邊的殺手說:“我,這個,好像忘了帶聽診器,不知道你這裏有嗎?”護士說:“有啊,就在值班櫃台那裏,我帶你去吧。”說著向回走去,而旋風這回則走在了她的前麵說道:“哦,不用了,我看見了,我自己去取就好。”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跑路了,他的心髒從沒有象今天跳的這麼厲害過,這讓他非常恐懼,那是一種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產生的恐懼,他的戰友曾在臨死前對他說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然後在他的臂彎裏安然逝去。那時他還不太明白什麼是死亡的味道,但今天他好像明白了,他一定要遠離這個可怕的味道!他快步向值班櫃台靠去,並不斷回頭向護士招手。護士見他的樣子好笑,又跟了兩步說道:“真的不用嗎?”旋風說:“真的不用,我去去就來,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高明這時是欲哭無淚,這個殺手看來是決定逃脫了,而這個護士離拐角的距離是五米左右,正好擋住了高明的射界,如果這時候高明出來還是要誤傷到她,而且殺手也有可能就立刻給她一槍,他不敢冒這個險。這個殺手也非常聰明,似乎了解這個護士所起的作用,他遠去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和護士的角度,使她擋住了拐角可能出現的槍口。
旋風走到樓梯間的門口時才站住身形說:“對了,我忽然想起有個病人這時得換藥了,我去看一下。”說著向護士招了招手就進了樓梯間,然後把白大褂脫掉丟在垃圾桶裏瘋狂地向樓下跑去。高明這時才轉出來,快步向樓梯間走去,經過護士的時候對他笑了一下說:“安琪,你好!”護士正在那裏奇怪,這個梁醫生怎麼沒頭沒腦的,跟中了邪似的,忽然聽到身後腳步響,轉頭時就看到了一張陽光明媚的笑臉,並聽到有人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向她問好。她腦子一下就開始短路了,直到那欣長矯健的背影走出去老遠才緩過神來,低聲說了句:“你好。”然後就看到那個讓她心跳的背影在樓梯間的門口消失了。
安琪晃了晃腦袋,還是有些眩暈,神情恍惚地向值班櫃台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回想著剛才那張笑臉。這時,另外一個護士換藥後回到了值班櫃台,看到安琪一付失魂落魄的樣子問道:“喂,怎麼了你?”安琪臉上一紅,趕緊搖頭說:“沒,沒什麼。”那護士說:“沒什麼?我看一定是有事,看你這樣子象是發情的小貓似的,說吧,看上哪個醫生了?”安琪臉上更是紅得厲害,嬌嗔道:“討厭啦,莫妮卡,說的這麼難聽!”莫妮卡見她的樣子太可疑,隻是不停地追問。安琪實在憋不住了,就說道:“剛才看到了一個人,他笑得好怪!”莫妮卡笑著說:“怎麼個怪法?”安琪隻是吃吃地笑,並不再說。莫妮卡見到她的樣子笑道:“是不是笑得你心裏癢癢的,又跳跳的?”安琪說:“你怎麼知道?”莫妮卡大笑起來,安琪嬌羞無主,掄起粉拳就打,兩人扭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