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思的時候,高明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急忙起來戒備。腳步聲漸近時,他從那熟悉的氣機上判斷出是米道長。原來米道長在自己的房裏正在運功時,突然覺得不妥,就趕了過來。高明見到他後跟他講了事情的經過,米道長問道:“你看清了是那和尚嗎?”高明搖頭說:“天黑,又隔著樹叢,自始至終我們就沒照過麵,但從氣機上我感覺得到是他。”米道長雙眉緊鎖默默沉吟半晌才說:“明明,你這可真是吉人天相啊,剛才當真凶險!這人所施展的這秘術端的是厲害,若不是你有神技護身,恐怕已著了他的道。”
高明隨即問道:“那麼師叔也不能抵禦這種秘術嗎?”米道長說:“為師久習《玄天秘法》,他自然傷我不得。隻是你習練這秘法時日尚淺,如果不是那《準提咒》,終不能擺脫他的糾纏。隻是這和尚來我武當不知有什麼圖謀,難不成是專門為你而來?……”說著又低頭思索。高明點了點頭說:“師叔,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主持大會,我這裏沒事,那和尚已經受了傷,怕是不會再生事了。我想再練會功。無論他有什麼圖謀,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豈能怕了他。這事您就別告訴我那兩位師傅了,省的他們擔心。”米道長說:“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豪氣,他日必得大道!”說罷,拍了拍他的肩膀飄然而去。
高明見米道長的身影隱沒在黑魆魆的樹影裏,定下心來,開始跌坐下來習練《金剛經》,臨時抱佛腳也是好的,有點兒用總比沒有強。慢慢地,他開始心神澄明,隻覺得隨著他的誦讀,剛才的不適逐漸被洗滌出去,身體各處歡喜莫名。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天光見亮,鳥兒已經開始東一聲西一聲地鳴叫了。山裏的道士們和那些武林人士都出來開始晨練。李燦亭和劉玉堂他們也都出了來,高明跟他們一起晨練,李燦亭知道他一夜未歸,問他時他就說練了一夜的功,忘乎所以了,並沒有提那和尚的事。
當太陽從磅礴的雲海盡頭升起的時候,又陸續有幾批人上了山,其中隻有一個叫吳謙的是太極高手,和劉玉堂很熟,兩人一見麵就熱情地寒暄,劉玉堂也把李燦亭介紹給吳謙。其他的就沒看出什麼。高明不禁暗歎:這國術現在也是青黃不接,人才凋零啊!
紫霄宮前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一排排的折疊椅,前麵擺了兩張桌子拚成“一”字,四把椅子。高明看到這個會場布置暗笑:“這一點都不象裏寫的那種武林大會,倒像是村裏開現場會的感覺,看來這道士們組織會議的水平還有待提高啊。來賓們都陸續進場,高明四處尋找,並沒有發現那和尚的影子,但心裏還是留心戒備,他知道那和尚會隱身的。
大會在上午9點開始,快開會時,就有接待的道人招呼大家入座,那個古怪的和尚就隻在欄杆下的地上席地而坐。前麵的桌子後坐了三個人,一個是米道長,另外兩個似乎是官員。果然,大會開始介紹嘉賓,這兩位一個是湖北省體委的副主任,另一個是湖北省文化局的副局長,還有一個是湖北省武術協會的會長,不過看來並不是個高手。會場的旁邊還有幾個記者在拍照。第一項議程極為氣悶,就是領導講話。那時的領導們一個個做足了官腔,講話時又臭又長,底下的武林人士哈欠連天,一臉苦相,不過那個年代人們似乎都習慣了聽領導講話了,並沒有人氣惱呱噪,十年的文革,誰沒開過現場會呀。有幾個粗豪的漢子就開始不斷用眼瞄著旁邊那個漂亮的女記者。楊文軍坐在高明的旁邊,也用胳膊碰了碰高明,湊過臉來輕聲說:“師弟,旁邊那個女娃不錯。”高明瞟了一眼,那女記者二十出頭,穿著那會兒時髦的灰色幹部服,白色的襯衫領子翻在幹部服的外麵,兩隻疏得工整的烏黑的辮子襯托著她白皙的小臉,那臉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甚是靈動。高明點了點頭,衝著楊文軍一樂,悄聲說:“師哥要是看上了,我去幫你搭擱搭擱,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