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聽到高明的讚美,大口罩上的眉眼又彎成了月牙兒,心說這小鬼這腦袋怎麼長的,這甜言蜜語讓他說得一點都不下裏巴人,才十三就這麼會哄女孩子開心,長大了怎麼得了啊!正要說話,就聽高明一邊沉思一邊接著說:“說道蝴蝶呢,不由得又想起了曉夢迷蝴蝶的莊子,這個莊子還留下了庖丁解牛的故事,這個庖丁很是了不起,殺牛殺到了以神遇而不以目視的境界,他說爛廚子每月換刀,好廚子每年換刀,而他本人則因為從來都是避實擊虛,以無厚入有間,總是遊刃有餘,所以十九年都沒換過刀。這就是所謂入道了,再也不是技法了,聽起來著實讓人神往啊!所以我就想到,要成大道,先是培養出自己獨特的氣質,就象白姐一樣,然後經過孜孜不倦的習練摸索,才會累積成遊刃有餘的道。”
白靜已經瞠目結舌了,她有點肅然起敬地看看他說:“你說的道理太深了,我都聽暈了。你這小腦袋瓜裏怎麼這麼多奇怪的想法呀?你是不是真的十三歲呀?”高明跟她絮絮叨叨說過這番話後,自己的思路也清晰了,這個以無厚入有間用到武功上才可以無往而不勝,永遠不會蹦壞自己的刀,往大了說,任何事不都是這個道理嗎!想通了這點,自己對武功和人生的領悟就又深了一層,他很是開心,心想可別真把這小丫頭嚇壞了,就笑著答道:“我要是說我都四十了,你會信嗎?”
本來是調侃,沒想到白靜頗有靈氣,她確實感到高明的眼神裏透出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和滄桑,尤其在他說話的時候,那神情和他十三歲的麵孔一點也不相稱。白靜停下手,仔細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有點驚恐地說:“你別說,我還真有點信!”這下輪到高明被嚇到了,怎麼來真的呀!兩人誰也沒說話,張著嘴楞了片刻,腦子都似乎有些短路。
高明忽覺好笑:這事兒鬧的,大灰狼和小白兔都被嚇到了!自己這個大灰狼當得太沒水準了!就笑著說:“你咋停手了呢?”白靜“呀”的一聲,趕緊繼續幫他包紮,心裏卻覺得怪怪的,有點獵奇的刺激卻又有沒看到獵物的模樣就讓它跑了那種空澇澇的感覺。再看高明時,老是覺得他的眼神絕不是懵懂無知的那種,他看自己的樣子就象老爸看自己時一模一樣,真是見了鬼了!
晚上下了班,白靜就把趙子琪約了出來到自己家裏一起吃飯八卦。在飯桌上,白靜就把自己對高明的感覺跟趙子琪說了,趙子琪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見到白靜一臉認真嚴肅,就不笑了,仔細一想,確實是那麼個味道。她回想起給劉大鵬過生日的那天晚上和高明散步時的情景,自己蹦蹦跳跳的跟他說來說去,而他看自己的眼神就象慈父看著自己繞膝的兒女的眼神一樣,不禁“啊”了一聲捂住了嘴。然後又仔細回想跟高明相處的所有情景,越想就越驚,真的就和白靜的感覺一樣。女人的直覺還是很厲害的,兩個女人一台戲,這台戲就嘰嘰呱呱地唱了一宿,對高明的好奇就一發而不可收拾。
因為恢複迅速,高明很快就出院了。李燦亭也趕了回來,給他弄了很多補藥,外敷內服的都有,幫他恢複,還特地找了個大木桶,讓他每天在藥水裏浸泡。另外,對他每天練功的強度和訓練量都加以控製,他知道這個寶貝徒弟從來都不會偷懶,隻會加量,但現在可不敢大意,搞不好身體的恢複會受影響,要知道高明平時的訓練量就大得驚人,常人根本不能想象這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孩的訓練量。就這樣,李燦亭還得每天象防賊一樣防著他,高明每每央求師傅說憋得慌,就再加點量吧,都被嚴詞拒絕,必須按照李燦亭的訓練計劃逐步加量。為了不讓高明覺得憋得慌,李燦亭就每天花費大量的時間跟他切磋武技,這樣不會太耗費他的體能,又可以讓他感興趣。劉大鵬來得也很勤,一是看望這個舍身救了自己一命的師弟,再有就是有李燦亭這麼好的老師在,正好跟高明一起“蹭飯”學武。另外,高明還特地紮了個草靶,練習發石頭、飛刀、投槍之類的暗器,這次受傷讓他感到要是會暗器再來對付這些人壓力會小得多,隻是八極門對暗器一向不太瞧得起,因此李燦亭在這上麵也沒下過什麼功夫,沒什麼好指點的,隻由他自己去練。這樣到了國慶節的時候,李燦亭覺得高明完全恢複後才回去和家人過節了,但這兩個月的技術上的強化就使高明在戰術和技巧上又上了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