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呢?這黑燈瞎火的,一個人在這發呆。”許誌飛知道秦懷日是煩寢室裏那兩位爺才跑出來的,夜晚的大理寧靜許多,星星點點的火光照射在訓練營裏,皎潔的月光下,秦懷日的臉頗顯出一點點的焦慮。一看就知道是因為今天宋總指揮來找他的緣故,至於為什麼會如此焦慮,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秦懷日半靠在訓練營營房的木柵欄,麵對遠處的洱海,微波麟麟的湖麵上蕩漾出層層碎銀,跟隨涼爽的輕風,一直深入到最深處。“看來我要再一次進野人山,這是總指揮親自給我的任務。駐印軍最近碰到了一點小麻煩,急需一個熟悉野人山地形的人協助他們。”秦懷日的口氣不冷不熱,仿佛這件事和他自己沒有一點瓜葛一樣。
許誌飛腦袋嗡嗡作響,搖搖頭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然後用很驚奇的目光盯著秦懷日,“你接受了?”許誌飛問。秦懷日轉過頭笑笑,“能不接受嗎?這個任務誰接誰倒黴,軍部已經把人找遍了。”
許誌飛從包裏拿出香煙,自己抽著,過了很久都沒有再說話。秦懷日還以為今天晚上這貨會和夜色一樣沉默,轉身準備回寢室睡覺時,後麵傳來一句話:“真要去,別忘了老子,你一個人怎麼行?到時候遇到什麼麻煩,那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嗬嗬……軍部早就考慮好這個問題,已經派人和我一起完成這次任務。說是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不過他是誰,究竟任務是什麼。到目前為止我也不知道,可能明天見麵了才知道。”秦懷日很感激許誌飛有這份心,征戰歲月,能有這樣的人相伴,也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許誌飛突然很狂躁的跑過來,揪住秦懷日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這麼多人都躺那了,你真把自己不當回事,難道真的是缺你一個不缺?多你一個不多?你什麼時候會把自己的命看成是命。”
“我什麼時候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你現在就沒把你的命當回事!兄弟們要是沒了你,他們的日子也不會那麼舒坦。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家兄弟,有你這個當官的嗎?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你是不是還嫌不夠,非要把自己往火坑裏送。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他們想。”許誌飛越來越激動,甚至已經忘記秦懷日是他的上級。
“什麼他們,不是好好的。”秦懷日依然麵色如常。
“靠!關鍵時期你給老子裝娘們!”許誌飛放下衣領,來回踱步,“嘮叨的小王,愛擺譜的江西老頭,不愛說話的張敏,四川電台老程。他們,都盼望著你能健健康康的從訓練營出來,繼續帶他們去打鬼子。可你呢?你又#盼望些什麼?一堆白骨?”
秦懷日沉默了,許誌飛說的話不是自己聽不懂,但事實擺在麵前,一邊是兄弟,另一邊還是兄弟。在兄弟與兄弟之間,秦懷日迷途了,他不知道究竟這是岔口,還是天平。
“無論怎麼說,老子是去定了,你別想撂了一地的爛攤子等著我去收拾!”許誌飛說著,往教官辦公室走,他是去給集團軍總部打電話。秦懷日突然按住許誌飛的肩膀,“你比老子好不到哪裏去,老子好歹不怕死,你狗日的這是在逃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