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國峰靠在一顆大樹下,默默的抽著煙。抬頭仰望天空,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的蔚藍,但賀國峰感覺天卻是暗黃色的。出國打鬼子,那是在替天行道,為什麼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他們造了什麼孽,偏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罰。
林子裏的鳥唧唧喳喳的鳴叫,從樹枝上騰空而起。賀國峰驚出一身冷汗,“停!都停,有情況!”
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有的氣喘籲籲,有的手持工兵鏟幹站著。賀國峰剛想喊什麼話,可嘴才張開,一聲尖利的槍鳴打斷了賀國峰。伴隨著槍響,一個戰士的胸膛流出猩紅的血液。“有鬼子!”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這句話,所有人都丟棄手中的鏟子,拿起武器尋找障礙物。
經過美軍的訓練,駐印軍的總體素質的確比以前好多了。遇到突發事件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慌成一團亂麻,每個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因為誰也不知道鬼子究竟是從那個地方冒出來。
從東邊樹林裏又響了幾聲槍鳴,幾個沒隱蔽好的士兵中彈倒下。旁邊的戰友緊張的在給他們止血,賀國峰算是明白了,這是一股人數,裝備均不占優勢的鬼子。“他媽的,老子今天要嚼碎你們這群狗雜碎的心肝!”
賀國峰呼喚通信兵,給後麵的迫擊炮陣地報出數據參數。天空中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60毫米迫擊炮彈劃過一條弧線,準確的落在東邊樹林裏。轟隆隆的響聲,激蕩起數十米高的泥土木屑,又是幾聲爆炸,滾熱的氣浪錘打著人們的臉頰。
新38師的炮兵部隊時刻嚴陣以待,經過訓練的炮兵是跟隨前麵的步兵移動,每到一個地方,就有炮兵部隊構築臨時陣地,為前麵隨時會出現的情況提供強有力的火力支援。
炮擊過去後,隱蔽的士兵展開半圓形隊形向樹林縮小包圍圈。嗆人的火藥味和樹木的焦臭味彌漫在空氣中,嫋嫋上升的黑煙可以顯示剛剛那輪炮擊是有多強烈。賀國峰走過去一看,地上躺著十多具被炸成肉泥的屍體。
吐出一口濃痰,賀國峰一屁股坐下來“媽的,鬼子跑得還真快。給前指發報,告訴他們這條路已經不太安全了,要麼改道,要麼增加兵力,向附近搜索,殲滅這裏的日軍部隊。”
賀國峰自從仁安羌一戰後,好久都沒有聞到鬼子的血味了。他非常希望前指回應的是第二種情況,在印度的這段時間,賀國峰做夢都想掐死幾個日本兵,來洗清當初潰敗的恥辱。
過了一會兒,通信兵收到前指的電令。命令他們向主力部隊靠攏,賀國峰非常失望,不能在這裏和鬼子大幹一場。“都愣著幹什麼?收拾包袱趕緊走,一旦小鬼子反撲過來,想走都走不了。”賀國峰站起身,拿起軍帽和鋼盔就走了,剩下的人互相張望對方,跟隨營長後撤。
誰都想雪恥,但無奈的是現實,心中的憤恨隻有繼續隱藏,直到最後才能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