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線上熱鬧非凡,滇緬公路紅旗招展,車輪滾滾。一直到1942年3月1日,整整挨了半年之久,秦懷日終於和所有第5軍200師的兄弟們出國打鬼子了。心裏是激動萬分,能出國打鬼子,這差事可不是人人都撈得到的。
“呀呀……營長,你說咱們這就算出國啦?他娘的,要我說,英國佬太虛,你看看咱們手裏的家夥。比我曾經拿過的德國貨還好,武器這麼好還盡打敗戰,照蔣委員長所說的,就應該統統槍斃!”一旁的許誌飛坐在吉普車上大聲嚷嚷。
秦懷日原本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的,黃埔6期畢業。南京淪陷後秦懷日和大多數教導總隊戰士一樣沒能出去,後來是和許誌飛硬從幕府山打出一條血路,從屍山血海的南京城滾出來。兩人一直流落到武漢,原本秦懷日一直想找到自己的長官馬威龍。所以在武漢,秦懷日拒絕了自己在74軍裏當連長的弟弟秦懷月的勸留,可不久後蘭封會戰爆發。
這次會戰馬威龍戰死,74軍此時又北上阻擊日軍,秦懷日也就沒能投奔74軍,也無緣見到因張古山一戰而出名的張靈甫了。也就是沒能去成74軍,秦懷日和許誌飛兩人最後去了第89師報道。師長戴安瀾是個有眼光的職業軍人,幾次戰打下來,發現秦懷日是個人才。後來就一直帶在身邊,就這樣秦懷日和許誌飛兩人進了遠征軍。
“英國人就那出息,歐洲敗了。40萬軍隊被人家20萬軍隊追在屁股後麵打,打鬼子,還是要靠我們中國人!”秦懷日提起自己的衝鋒槍,滿載部隊的車輛一輛接著一輛從身邊飛過。卷起一路煙塵,與草黃色的軍裝,構成斑斕的長龍,盤山而來,奔馳飛舞,浩浩蕩蕩,不見首尾。
滿懷沸騰熱血的遠征軍戰士,激情豪爽的軍歌久久回蕩在山間∶
槍!在我們肩上,
血!在我們胸膛,
到緬甸去吧!
走上國際戰場!
向前走,別退後,戰鬥已到最後關頭,
同胞被屠殺,土地被強占,
我們再也不能忍受,
亡國的條件我們決不能接受,
中國的領土一點也不能失守。
……
拿起我們的刀槍,
舉起我們的鋤頭,
用我們的血和肉去拚,
砍下敵人的頭!
吉普車上,許誌飛高唱著《遠征軍軍歌》。一旁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秦懷日卻把頭歪向一邊,離開家已經有整整5年之久。除了和自己一樣征戰四方的弟弟,還有就是留學歐美的妹妹。其他自己認識的人,要麼被連年的烽火所湮滅,要麼已經離開人世。
“營長,你說這緬甸的小鬼子厲不厲害?”同車的老孟依舊抱著自己那把寸步不離的捷克式輕機槍。
“我說老孟,咱是誰?機械化軍,那在國內戰場上小鬼子見到我們都沒命的跑。這次咱們去緬甸啊,那是去玩。知道嗎?”最裏麵背著電台的程恭馳也摻和進來。
“嘿嘿……你這話老子聽得爽,咱們啊,就是去玩!小王,小王,把你那個那個……那個洋煙弄幾支來。”許誌飛說著說著這煙癮就犯了,伸手就向王靖文要煙抽。
“行,老子是排長,你是連長。你官比我大,一群犢子,在保山你們自己不會去買。”王靖文罵罵咧咧的把口袋裏那包駱駝牌香煙拿出來散了一圈,秦懷日再也沒有心情坐在這輛車裏了,叫司機把車停到一邊。
“許誌飛,跟我下去看看。”秦懷日拿起自己的武裝帶就跳下車,許誌飛二話不說,叼著煙跟著營長跳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