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玥安靜聽著，沒有發表見解。在放下前塵往事之後聽他剖析心路曆程，說實話，感覺有些奇妙。
“一開始，他們是想讓我直接殺了你的。”他繼續道，“我告訴二房的長老們，你是老祖宗最喜歡的後輩，若是在家族中衡水涯丟了性命，作為太過明顯，日後老祖宗出關，必然難以交代。”
寒玥道：“所以他們才同意暫且留我性命，但依舊如鯁在喉，不除不快。”
“是啊，如鯁在喉，不除不快。所以他們便又想將你送進千層獄最深處囚。”西陵漠河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真要依了他們，恐怕千層獄中等待你的，不知道是多少暗殺。所以......”
他停了片刻：“聽老祖宗說過，修行之人若是丹田被損，是可以恢複的。所以我一個人在衡水涯頂吹了一夜的風，終於下了決定。”
“我知道廢你丹田，必會讓你恨我入骨，可這是我唯一能將你安全的留在我身邊的辦法。若不是你丹田被廢，他們是絕不會讓我帶著你離開衡水崖，去金灣別院的。......我想著，待那些事情了結後，再解釋一切，再帶你離開，為你恢複丹田。”
“直到後來，我看到你的恨與絕望，看見你的決絕，我便知道，我們之間不會再有未來。但我沒有放棄過為你恢複丹田的打算。我已傷你太深，不能再毀你修行之路。包括你假死離開之後的那些年，我也從未放棄。”
“直到你計劃實施的前一年，老祖宗出關，我不怕懲處，所以也懶得隱瞞，索性將一切告訴給老祖宗。但知道一切後老祖宗卻依舊未曾出手，隻說家族之事，當由族長與長老會自行處理，他不會參與其中。”
“知道我在尋找為你恢複丹田的材料之後，老祖宗告訴我不必再尋了。因為你不會接受我的施舍，而你的月華劍可護佑靈魂安穩，且有破開位麵的威能。”
“那時，我便知道，終有一日你會放棄那個世界離開。可是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離開？舍不得也好，贖罪也罷，就算是賴，我也要賴在你身邊。”
這是他對於第二個問題的答案，為何要同她共赴黃泉？因為無論是生是死，都不願讓她一個人離開。
寒玥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西陵漠河很久，突然笑道：“丹田被損能夠修複的事情，我記得是十五歲的時候老祖宗對你我一起講的。但你不知道的是，事後我因為好奇又問起老祖宗這個問題，老祖宗告訴我，旁人的丹田若是廢了，集齊材料，尚且可以修複，唯獨我不同，天生自帶的月華之力是我的助力，也是我的桎梏，若是我的丹田出了問題，卻是再也沒有修複的希望，因為，修複我的丹田所需要的幾種核心材料，都在神界。”
“老祖宗從未說謊，卻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西陵漠河怔了半晌之後，突然道。
“由老祖宗親手教養長大的你我二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寒玥笑道。有些東西學會之後就成了骨子裏的本能，哪怕是記憶封印也並未改變，就如紅笙所說，她們這種人，別說承諾，便是發下天道誓言也能找到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