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許久，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抬頭望著他，因為那黑色的麵具而生出些不滿，想要去摘掉，卻被他抓住。
“玥兒，不要。”他搖頭。
“為何？”寒玥問道。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哪怕是毀了容顏，她也不在乎。
隻要是他便好。
真實被他擁抱進懷裏的那一刻，她才發現，所謂的要給她一耳光，所謂的一定要質問，都不過是未見之前的賭氣。
生怕自己輸了場子。
是怨是恨是執念，是要花時間來清算的，但不論如何，她總不會因為他容貌的變化便嫌棄他。
更不會因為他的容貌而對他態度不同。
她不記得黃泉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她記得時空亂流中他將她護在懷裏的溫暖，如果不是他護著，她未必能等到長生的到來。
他欠她的，他一點點在還。
想到這裏，寒玥突然想起長生曾說當初剛到九洲之時，西陵漠河的靈魂有破碎之勢，所以才會施展護魂之法送他去人間轉生。
莫非，是護魂之法出了岔子？
“莫要胡思亂想，我很好。”西陵漠河看見她眉頭微微皺起，便知道她在疑惑些什麼，“不讓你看，是因為這不是我的身體。”
“不是你的身體？”寒玥疑惑道。
奪舍？附身？傀儡？一瞬間她腦海裏就閃過不下十個相關的法術秘術。
沒辦法，修仙界這類事情太正常了。
“事情略微複雜一些，便暫時不同你解釋了。”西陵漠河道，用雙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總之，我這是借了別人的身體來見你，所以就不要看這張臉了，我不希望你日後想起我的時候，想到的是別人的臉。”
他會另尋一個合適的身軀，這身體他會留給長空。情之一字，總是自私的，哪怕早已將長空當做至親之人，他依舊不願意她將錯認成長空。
哪怕一時半刻也不行。
“好。”寒玥點了頭，也不追問更多，既然是別人的臉，她自然不看也罷。然而回味到他話中的意思，她看向他：“很快便走嗎？”
既然不是他的身體，那便是不能久留的了。
“嗯，最多一個時辰。”西陵漠河回道。雖然已經叮囑過穆宗良等人，但是太子失蹤太久的話，依舊是不合適的，何況對於如今這個身體而言，他築基六層境界的魂體負擔實在太大。
他不希望她看到他病發後狼狽的樣子。
一時之間兩人反而沉默下來。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彼此坦誠的好好相處過了。
對寒玥來說，撇開前世那場爆炸前的幾分鍾不談，她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同他安靜溫柔的說過話。
而對西陵漠河而言同樣如此。
那些借著李承鈺的身份偷來的點滴時光，雖然也讓他滿足，卻隔著身份的芥蒂，許多話都不能明言。
彼此都有太多的話想說，但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麵前，說什麼都不夠，說什麼都浪費。
“那......去城外走走吧？”默了片刻，寒玥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