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塵往事(1 / 2)

愛一個人需要多少柔情?

恨一個人需要多少決絕?

當愛如性命與恨之入骨同時傾注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除了滅亡,或許再沒有和解的辦法。

......

紅日初生,晨風清涼。

冷月著一身雪白的長裙站在懸崖邊,抬頭看了看遠處,又往前走了兩步,距離她身前不到一尺,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從高高的懸崖頂上向下望去,下方的景色極美,雲霧繚繞,山水朦朧。

她身後不遠處的人心猛地一跳,下意識開口卻又驟然熄聲,生怕打擾了她,然手上卻微動,已然做好了準備,哪怕是冷月即刻從懸崖上跳下去,他也有把握把她救回來。

然而冷月什麼都沒做,隻負手立於懸崖之上,整個人與飄散的雲霧融為了一體,身姿隱約朦朧。

良久,她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聲音美麗而勾魂:“雲霧大哥,你的願望,終究要達成了。”

身後的人聽這麼說,一顆提起的心落了地。

“這也是你想要的,月兒,不是嗎?”雲霧聲音溫和的道,盡量不做出觸怒她的舉動。五年的相處,他對她越發的了解,也越發的看不透,她可以上一秒飄然如謫仙,也可以下一秒癲狂如瘋魔,現如今正是他計劃的關鍵時刻,他不願觸怒她為計劃帶來任何變數。

“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

雲霧離開,冷月依舊安靜的站在懸崖邊,隻是她彌散的目光,卻不知道穿透遠處的風景看向了何處。

許久之後,極輕的窸窣聲從懸崖邊響起,而後一道人影從懸崖下竄出,落在冷月身旁。

“少主,真的決定了嗎?”

“漠行叔,在沒有更好的機會了。”冷月淡淡的道,“西陵清風大婚,西陵漠河必定出麵主持婚禮,除他之外,嫡係二房眾人亦不會缺席,此局若定,剩下的漏網之魚不足為懼,這些年的謀劃便都達成了。”

“可是,此局甚大,未免死傷過重,若無辜者所亡過多,恐怕會傷及我族氣運。”西陵漠行斟酌著言辭。

“不必心憂,誰無辜,誰當死,他自有計較,既是他安排入局之人,便都是可殺之人。”冷月說道,默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從旁協助,真有無辜者,做些安排讓其無法入局便是。”

明知道自己少主要去尋死,西陵漠行沉默許久卻找不到勸解的言語。他們這些跟了她多年的老人比誰都清楚,從被愛人傷害與背叛開始,從心愛的男人與敬愛的父親自相殘殺開始,少主的心裏早已經沒了生機。

她活著,不過是要繼承父親的遺誌,不過是要為那人添上一分助力,淩厲地剜去家族身上那些腐爛了上百年的毒瘤而已。

此事一旦完結,支撐少主活著信念也就倒塌了。

偏生,他們這些人正是為了這場謀劃而生的,這卻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絕佳得他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於是他隻能強製自己鎮定下來彙報近來的安排與進展,然後如同他悄無聲息的來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

西陵漠行離開之後許久,冷月依舊站立在懸崖邊,平靜的看向依舊完全升起的太陽,卻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早已如驚濤駭浪般翻騰不已。

她全名西陵冷月,來自華夏最頂尖的十大古武世家之一的西陵世家,是西陵世家上任家主唯一的女兒,出生便擁有令人驚豔的武學天賦,因而雖然是女子,卻同樣自幼便經受世間最殘酷的訓練,因著她聰明過人,十三歲便成為西陵世家年輕一輩中不出世的天才,同輩少年中,武學造詣無人能出其右,琴棋書畫與各類雜學同樣精通。

然而這樣的她卻並不受上天的眷顧。二十歲那年,一場變故,她慘遭父母雙亡之痛,成為孤女,一年後,一場明目張膽的奪權,她跌落苦難的深淵,曾經最疼愛自己的叔叔、當時手掌家族大權的代家主一掌廢去她的功力,從此將她囚禁別院之中。

西陵世家嫡係血脈單薄,漠字輩中嫡係長房中嫡出血脈僅有冷月父親西陵漠然一人,嫡係二房也僅有兩兄弟,西陵漠河便是那二子,資質僅次於冷月,十六歲便突破一流高手境界,長袖善舞,精於謀劃,也是除了西陵漠然外最有資格繼承家族的人。而直到武功被廢時她才知道,父母之死並非意外,而是這位名義上的叔叔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