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回 春日遲遲(1 / 1)

三年後。

度過一個寒冷的冬季,春天就到了。

靠近歸鹿山的那條小溪,經過春日的照耀,其中的浮冰早就消融殆盡。

偶爾有微微的綠色從枯草之下冒出尖尖的一芽,含羞帶怯的小女孩一樣,試探著春天不甚穩定的溫度。

明慧照例來到山腳下,坐在冰冷的石頭上,看著對麵的山發呆。她三年前就從城裏搬回來了,那之前發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個不甚真切的夢一樣,什麼也沒有留下。

雖然歸鹿山因為那次世人以為的地震陷入了地麵一段,但是裏麵壓製了幾千年的陰魂並沒有撞破封印跑出來害人,相反,仿佛一直壓在歸鹿人身上的魔咒一夕破除了一樣,好多年輕人開始外出,並且很多一部分不再回來。

她可以理解,外麵的世界光彩陸離變化萬千,而這片山區太貧乏了,以至於生活在這裏都像是吃飯睡覺一般無趣而乏味。

可是她還是回來了。

她的心葬在來歸鹿山下。她的靈魂被這裏的一草一木所束縛,無論她走到哪裏,那悲傷就像是一條躲不開的影子追隨不休。

唯有回到這裏,方才心安。

她一天天老去,不隻是年齡和身體,還有那漸漸絕望的心情。

她不相信敖遠真的回不來了,他是龍啊,曾經被封印,並且活過幾千年的龍啊,怎麼可能因為區區幾個鬼魂,就倒下了呢。

或者不是區區幾個,可是他那麼強大……

明慧哽咽的摸著自己的左眼,那隻眼睛,在她從歸鹿回來之後,就看不見了。不僅看不見鬼魂,甚至光線,都毫無感應。她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這隻眼睛曾經讓她痛不欲生,可是現在隻有在她摸著它的時候,才能真實的感受到自己並不是妄想。

那日她醒來,再也沒有見到鬼耀月那幾個人,仲蘭後來也離開了。修奕橋和祀久安都要外出上學,也幾乎沒見過幾麵。

偶爾一個人在那個大而空蕩的宅子裏醒來,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在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裏,裏麵沒有光,沒有人,沒有任何一種有生命的東西,就覺得自己變得瘋狂,所有一切不過是她一個人的幻想,過去是夢,現在是夢,活著做夢,死了也是夢。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未來要如何。

唯有每天來到歸鹿山下,坐在這裏,才能稍微的獲得平靜。

她要活下來,即使如同行屍走肉。倘若這是一個她自己的夢,她也要活著紀念那個人的舍棄。如果她也不在了,是不是就真的沒有一絲痕跡證明敖遠的存在。證明曾經有一個很霸道的龍為了某人的一個願望舍棄了自身的自由。

明慧嘴角微微勾起,慢慢的站起來。對著山那邊,低聲道,我要回了,明日再來看你。

她轉身,往村裏走,消瘦的身影在空無一人的小路上緩緩而行,看上去分外寂寥。

有人在遙遠的岔路口出現,等到她靠近,便開口問,喂,這裏有沒有住宿的地方?

明慧抬頭去看,那身影高大挺拔,衣服有些破爛,仿佛從山溝溝裏爬出來一樣。麵目依稀可見,仿若故人,她低頭笑,我們這沒有旅店,不過你可以住我家。

------題外話------

哦,終於完結了,撒花。有時候,我想把我心中思,仔細的描繪出來,卻發現,語言實在貧乏的很。也許最後結果並不如我原先期許,不過我還算是一個有始有終的人,時間雖然漫長,陪伴我的人雖然少,我還是寫完了,哈哈。寫東西會讓我心情變好,我是多麼羞於展現自己的內心。寫完一篇,好像自己的這三年便通過這些字,記載了下來一樣。最後還是那句,seeyou。很快我會開新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