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石陣霎時被光芒包圍,站在一邊的仲蘭被這強光刺激的睜不開眼,她用手擋住眼睛,耳邊響起明慧六人的聲音。
那聲音抑揚頓挫,字字珠圓玉潤,可是她就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一句一句,仿佛雨滴從天而降,你恍然以為看清了它的路線,可再仔細去看的時候,卻發現,那裏早就不是你原來觀察的那一滴。
她屏息以待,暗暗祈禱,一切順利,不要出什麼意外。
時間過得非常緩慢,即便是陣外的她,額頭都布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就在她想怎麼還不結束的時候,就見中央白光一閃,好多黑色的霧氣,從最中央漫起,那黑霧在內裏左衝右突,四處掙紮,要衝破束縛住他們的那層白光。
那黑氣仿佛意識到他們已到窮途末路,此次不努力,又是千年萬年的黑暗,就變得很狂躁而且凶猛,這使得周圍的白光漸漸不支而變得暗淡。仲蘭心一跳,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做點什麼的時候,那白光卻又猛然一亮,將那些快要衝出來的黑霧硬生生壓了下去。
肯定是有別的力量加入其中。仲蘭明白那是敖遠出手了。她鬆了一口氣,想著這次一定會馬到成功。
白光越來越亮,眼看著就要將那些垂死掙紮的陰魂重新封印進石陣中去,周圍卻突然出現了變故。
她眼睛微眯,瞬間落到了修奕橋的前麵,抬手架住了一柄黑色的匕首。
她抬頭去看,就見一張笑眯眯的臉正對著自己。她皺起眉頭,還未想明白他怎麼在這裏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噗噗兩聲,那股原本強大的白光陡然暗了下去。
陣破了。
她心一慌,焦急的格開眼前的匕首,跳開幾步轉身去看,就見,不遠處,那兩個由式神化成的中年男人和老者消失不見,而他們原先站立的地方卻突兀的出現另外兩個人,一個是臉色蒼白略顯病態的青年,另外一個是一身雪白的美麗女人。
她叫一聲糟糕,視線轉向明慧,就見明慧身體靠向後麵的敖遠,一手掩唇,指縫間流出猩紅的刺目的鮮血,眼睛卻筆直的看向正前方。
仲蘭順著她的視線,就看到了那個她曾經見過一麵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得很帥,渾身像是批了一層明媚柔和的月光。他站在那裏,衣袂無風自動,嘴角的笑意,像是淬毒的劍刃一般讓人心寒。
他一腳仿佛不經意的踩在那式神的符紙上,抬手朝著明慧輕輕揮著,“嗨,阿梨。”
明慧已經不知道怎麼才能表達此刻的心情了。
她知道他們一開始就站在對立的兩麵,卻從來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正麵對上。嘴裏的鐵鏽般的腥味,讓她很難受,難受到恨不得,一拳打落他臉上虛偽的笑容。
她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冷冷的問,“你想怎樣?”
“嘖”鬼耀月搖搖頭,“明明是你不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現在卻要問我怎麼樣,阿梨,我從來不知道你原先是這樣的不講道理。”
“那約定本來就是建立在你的謊言之上,我為什麼要遵守。阿月,今天,我一定要封印住這裏,你如果要阻止我的話,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
鬼耀月靜靜的看著她,眼神幽幽明明看不真切,他最後低頭笑了笑,發絲掠過他的臉頰,是一種極度冰涼的風情,他朝一邊的三個人擺擺手。
有時候語言反而不如行動來的直接。你有你的堅持,我不是也有我的嗎?
霜木初月逼向仲蘭,清秀的還是少年的臉上滿是陰狠,手裏所持的匕首也毫不留情的刺向她。一臉病態的男人則走向祀久安,他伸手掩唇低咳幾聲,仿佛弱不經風。祀久安卻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並不像外表那般的脆弱無用,他是夜家的當家人啊,雖然夜家不長與外界交往,夜家族長為人詭詐狠辣的手法,還是傳了出來,他一步一步倒退著,心慌地想以自己半杯水爛晃蕩的身手豈不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