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情況似乎並不像宋婉兒想的那樣。
晚餐時大家難得聚了下,考慮了下外國友人的口味,點的清湯鍋,老字號的秘製高湯,羊肉肥美,手打牛肉丸、蝦滑麵也是一大特色。
祁澤進來就大剌剌坐宋婉兒旁邊,自然地不得了。
其他人也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或者是沒注意。
宋婉兒根本不怎麼主動跟他講話,要麼吃東西,要麼就是跟別人在講。
坐在她另一邊的是周教授,宋婉兒就跟周教授講了編輯向她約稿的事,問他的看法。
“這是好事。”周教授沉吟了一下,“對我們整個業內來說也是一件很意義的事情。我支持你去做,你確實有這個能力,不要太妄自菲薄,但前提是你的確有餘力——以你現在的水平,我建議還是以科研實踐為重,有些課程可以放一放。”
周教授雖然對課業嚴肅,但像宋婉兒這樣出色的個例,他覺得一定要讓人老老實實一堂一堂把課上完,實在浪費人才,有這個時間,她還可以積累更多實驗經驗,迸發更多創造的火花。
宋婉兒明白老師的意思,支持她寫書,但前提是安排好精力,不能把自己累倒了:“這個我之前也有在考慮,現在越來越覺得時間不夠用了。回頭我會跟院裏申請下部分課程免修,阮主編那邊我再跟他具體討論一下。”
周教授點點頭,讚同她的安排,院裏那邊有他在,開綠燈是沒有問題的。
祁澤在一旁聽著兩人聊,邊試圖不著痕跡地插上話。
結果不僅沒得到宋婉兒的回應,倒是周教授怕他落單,主動同他多聊了幾句。
祁澤:“……”
直到吃完飯,準備走的時候,祁澤原本可以打車走,非蹭到宋婉兒身邊:“麻煩你送我一程?”
宋婉兒抬下巴往斯坦福教授那邊點了點:“他們的車到了,你可以搭他們的順風車走。”
祁澤不動,抿了下唇:“……我有話跟你說。”
他站地極近,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薄熱,讓人恍然。
夜晚的風也變熱,微醺。
宋婉兒就站在車邊,但不敢開鎖,怕一開就給他蹭上來了,她還在想,還是猶豫了片刻,路燈靜謐,揮灑著昏暗的光,思緒仿佛放慢了無數秒,差點就一不小心答應下來。
“今天很累了,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吧。”她還是拒絕了。
祁澤的呼吸瞬間都重了一些。
有點出乎意料的答案。
“嗯,那就下次吧。”他頓了下,笑著欣然答應,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笑。
宋婉兒避開他的目光,偏向別處,隨口問:“你打算怎麼回去?”
“隨便吧。”祁澤聳肩,“打車或者蹭別人的車。”
“你擔心我?”
宋婉兒:“嗯!?”
這人腦回路拐地比迷宮還厲害。
她無奈輕聲催促著:“你快走吧,他們都快走了。”
祁澤看了她好一會兒,可她總是躲閃他,所以……是真的討厭他嗎?
他第一次在意是不是被人討厭這件事。
讓他覺得很不爽。
“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沉了沉,尾音結束地果斷,好像按下一個停止,終結了這令人煩亂模糊的糾纏,原本紮在原地不肯走的腳步,輕巧地離地,退開,利落地轉身,仿佛毫不留戀,也絕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