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保證之下,多多才勉強地相信了我的話。
將多多送回基地後,我重懷著沉重的心情朝外走,這科研室似乎是在地底下,我順著通道一直向上走。繞過無數次彎道,經過無數的玻璃牆,終於迎來了久違的陽光。麵前的大門被機械地打開,又自動關閉。
我站在平坦的門外,強烈的陽光使我無法直視前方,隻能半眯著眼向前走。
這時,身後傳來溫厚的男聲:“鄭蘭心?”
我用手擋住太陽,陽光下的那人,仿佛就是太陽神本身,渾身散發著溫暖耀眼的光輝,使人無法直視。
“羅彬?”我有些遲疑地喊出他的名字,他怎麼會在這裏?
羅彬朝我這裏走來,對我露出標誌性的笑容,使我恍了神,他笑著說:“誒,好巧啊,在這裏遇到你,你去哪?”
是真的沒想到他還能記得我,我說:“我正要回家呢。你呢?是有什麼事嗎?”
他攤攤手,隨意道:“正好我現在沒什麼要,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吧?”
“啊?”我愣住了,我和他還不怎麼熟吧,蘇木那次才是第一次真正的相識啊。他能記住我已經讓我覺得異常驚訝,沒想到竟然主動要求送我回家。
“怎麼?”他好笑地看著我說:“我是看你好像也沒開車來,這裏又不大好打車,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了,順便送送你吧!”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男神偶遇,並且和男神單獨在一起。
有限的飛行氣囊空間裏,救我和羅彬兩人,安靜得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他纖細漂亮的手指輕輕在操縱扶手上敲擊著,發出輕輕地旋律,我清了清嗓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口說:“那個……你現在是在哪裏工作呢?”
他認真的看著前方的空中,眼眉下垂,後又不甚在意地說:“也就是給一個普通的科研機構打打下手。”
“唔”我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
他問道:“誒,剛剛沒說你住哪兒?”
“科華區綠苑小區”
我看見他笑了起來,他真的很愛笑,也很陽光,他說:“我們是鄰居,你知道嗎?”
“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他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再次兀自地笑開了來,眼裏含笑,對我眨了眨眼,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紮著兩隻長辮子,背著小書包,明明那麼小,卻老是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他用手比劃著那時我的身量。
羅彬這一番話,讓我想起姥姥去世以後的我,整日裏無精打采,悶悶不樂。而他說的那個地方,綠苑是我父母的那個家,在那個家時,我不怎麼愛出門,後來搬出去住以後,就更是鮮有回家的時候。
這也難怪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在學校以外的地方見過羅彬。
緣分有時就是這麼奇妙,兜兜轉轉,原來早就應該相識。暗戀三年,曾經不敢想的事情,如今都真實地發生了。心情五味陳雜,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感受。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看著窗外,漸漸多起來的飛行氣囊,我們已經進入了擁堵階段,飛行警官在前方上空指揮著通行,嘈雜的交談聲開始湧入氣囊內,地麵上高聳的空閑建築裏偶爾可見幾個人影。
也有不幸發生發生事故的人,但仍舊未能引起人們的重視,眾人大多都是麻木無情地看一眼,然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醫療發達到可以從死神手裏搶人,隻要你有錢,區區受個傷算得了什麼!
這就是現代生活,熱鬧、快節奏、高科技卻又是那麼的枯燥無味。
直到黃昏薄暮,交通才疏通開來,羅彬操縱著飛行氣囊從夕陽處飛過,我說:“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
“嗯?什麼?”
我呼出一口氣,隨後是長久的沉默,他也不催我,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會說什麼一樣。這麼好的景色,這麼好的機會,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倒是他先開口問道:“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你是去什麼地方了嗎?”
“嗯,一個很好的地方。”確實很好,至少那裏的人對我而言,都是好的。
我突然說出心中醞釀了許久的話來:“其實我喜歡你。”
心跳漏了半拍,意料之中,他並未對此做出有何反應,隻是很專注地操縱著飛行氣囊,穩穩地空中飛行著。
可是話既然說出了口,就不能隻說一半,我繼續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三年前的那個冬季,你無意間的問候溫暖了我整個青春。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一直悄悄關注著你。”
我稍微停頓了一下,不敢看他是什麼表情,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今天說出這些埋在我心底的話,也不是因為想要和你在一起,而是一種對青春的告別吧!與其說我是喜歡你,倒不如說是欣賞你,在我眼中,你猶如神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所以你也不用回應我什麼,也不要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