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多少了?”
疼的根本抑製不住哽咽,抽噎著答:
“不,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靈兒壓根就沒見過麵前這人兒……這般一語不發徑直上來便用一頓棍子交待了開場白。
“嗖”的卻又是一棍子,靈兒疼的差點咬了舌頭,卻聽冷冷淡淡的話語:
“不知道好,不知道就從頭來。”
話音一落,又是狠狠一竹棍!
又是狠狠幾棍子後,實在是疼的太厲害了,條件反射的在男人落下一棍前蜷縮了一下小手,神色微微一淩,這一棍子,便狠狠落在了指節之上!
倒吸了一口冷氣,'蹭'的一聲縮回了小手來,靈兒將小手藏在身後淚眼汪汪連聲哽咽道:
“義,義父……靈兒知錯了……”
抬頭,冷冷瞧著她,卻聽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兩個字:
“伸手。”
心裏猛的一抽抽,一時哽咽的更厲害了:
“靈兒本來沒想的,可是……可是您又不許授阿奇功法,靈兒覺得對阿奇不公平,所以才……”
不說這話還好,一聽這話,男人一時勃然大怒竟是赫然一把拽過女兒的手來,狠狠,狠狠兩棍子後大怒道:
“公平不公平,是你們這些個孩子能說了算的?!”
靈兒疼的小臉都白了,她一時哽咽的泣不成聲,幾乎是咬了咬舌尖這才道:
“可是……您這樣對阿奇是不對的,他會難過的……”
男人欲要揮下來的棍子僵了一下,便又怯生生含著哭腔的話音:
“我……我是大師兄的……”
我是大師兄的,我見不得這樣不平於他的行為,縱使您是父親也一樣,不,也許正是因為您即是父親又是師父,是以我才更不能見您待阿奇這般的行徑吧。
所以……所以盡我所能,盡一個大師兄的所能去幫助他,大概就是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一切了……
這一棍子,到底是狠狠抬起,悠悠落下的。
落在手心裏的竹棍沒有又一次抬起,靈兒哽咽著傻傻抬起頭去,卻見父親一時沉默著,良久才輕輕一歎慢慢道:
“你還小,你不能懂……”
今日的你還不能懂為父為什麼要冷落他三年,自古寶劍當從磨練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若今時今刻他耐不住這三年,那麼往後,他便極有可能將這一生都葬送了……
靈兒哽咽著,她看著父親似乎黯淡下來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麼道:
“靈兒是不懂,但靈兒願意學……”
學這禦人處事之道,解這不懂不會之事,這世間萬物,不本就是不懂不會才學的嗎?!
下意識的愣了愣,抬起頭去,看著眼前這張哭花了的小臉,突有那爽朗大笑中的高大身影與眼前的小人兒漸漸的重疊了,於是,往事如潮水,不由自主的憶起了故人英姿颯爽的身影來:
--“怕什麼?!不就是個魔都嗎?!今日我燕大爺卻非要闖上他一闖不可!”
--“傻小子,我是做師兄的,又哪有畏畏縮縮藏在師弟身後的道理?!”
--“哈哈哈!喜歡就是喜歡,就像你和那紫小師叔,男兒一生,若為了個勞什子的仙道長老這等虛名而負了心愛之人,這種膽小鬼,我可做不來!”
燕師哥,你和師嫂在天之靈看到了嗎?這是靈兒啊,她……
吳奇出事以來複雜的心緒竟是輕輕寬慰了幾分,伸出大大的手去,擦了擦滿臉淚痕的小臉,輕輕一歎,慢慢道:
“打你,責的正是你這大師兄的身份。”
靈兒抽噎著看著他,伸出大手,輕輕覆上了女兒小小的手掌,男人緩緩道:
“世間萬物,都不能隻考慮一麵,想做好事就更是如此了,因為一念之差,換來的也許就是大相徑庭的結果……”
靈兒哽咽著,看著父親大大的手掌想了好一會才道:
“您的意思是……換種方法?”
不答話,隻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小靈兒靜下心來想了想,斟酌著哽咽道:
“是不是……與您和義母商量一下更好呢……”
依然不答。
“或者……也許應該先弄明白您不授阿奇功法的原因……”
靈兒一連想了好幾個答案,到男兒由始至終是既不說對,也不說不對,直到靈兒再想不出答案時才點了點頭,繼而又一次拿起了竹棍淡淡道:
“五下,打完了回去睡覺,明日再告訴為父你認為哪種方法最對,理由又是什麼,好好想……”
靈兒抽著鼻子輕輕點了點頭。
很多年以後,佩金帶紫的燕諦君總會想起這個夜晚,義父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便做出了讓自己借任掌門人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