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了過來,揮手示意天官退下,由始至終的目光卻一直聚集在孩子的身上,男人沉聲道:
“下來。”
靈兒哪裏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到底還是個孩子,男人的怒火怎是她這等孩子能輕易擔待,此時早都嚇懵了!
“下來!”
將戒尺在空中'嗖'的狠狠一抽,男人麵色如鐵,話音卻是越沉越厲了!
是真害怕了,窩在床上的孩子小小聲抽噎著道:
“義,義父,我……”
男人冷冷截斷了女兒的話正色道:
“最後一次機會,自己下來,為父從來不會把一句話說三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靈兒開始哽咽了,然而一手持著戒尺,一手負在身後的男人壓根不說話,隻是攥緊了戒尺冷冷瞧著她。
對於燕氏夫婦來講,二人年輕時均乃仙魔二道之中一等一的人物,至若後來二人冒天下之大不韙毅然成婚,靈兒,便是鑒證了這段坎坷歲月的無上瑰寶,夫妻二人對於女兒的態度真正達到了捧在手心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狀態……
然而蘇諦君對於夫妻二人至今為止的育子態度卻全然無法苟同,蘇諦君素來秉持著孩子就是孩子,寵歸寵,責是責,是以蘇諦君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很簡單,他要立規矩。
從今往後,一句話斷不會說三遍是蘇諦君擺給這不滿十歲孩子的第一條規矩,至於怎樣維護規矩的權威性,蘇諦君麵無表情卻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戒尺想--簡單粗暴未必是這個世上最好的方法,卻勢必是見效最快的。
當然,哽咽中的小公主要是乖乖下來了就勢必不是小公主了,靈兒是被寵大的,寵大的孩子都有一個共通點--他們足夠自信而以至於到達了自負的狀態。
孩子眼淚汪汪看著男人,想,你威脅我?我就不下去,我就不信你今天還真會打……
靈兒心中的念頭還未落定,一隻大手已是刷的一把將她抓了過去,蘇諦君抓著這小小的孩子想了想又想,繼而便'嗖'的一戒尺狠狠抽在了孩子身後。
先是被不可置信的打懵了,片刻便反應過來好疼好疼,孩子'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哭!”
已經有了開頭,第二戒尺便抽的順當多了,男人麵色鐵青冷冷嗬斥:
“再哭就脫了褲子打!”
嚎啕大哭驀的戛然而止,這句話的威脅力……妥妥的。
然而我們的'小魔女'其機智程度絕非一般人可敵,這種狀態下大哭自然是不敢了,她掙了又掙沒能掙脫義父的大手卻依然認為掙紮是一定要掙紮的,便不由'哇呀呀'道:
“義父你竟然打我!爹爹說過,會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男人!”
蘇諦君內心深處其實叫這句話逗的哭笑不得,麵上卻又是一戒尺揍了下去冷冷道:
“為父是不是好男人還輪不到你來評判,更何況,你是……”
微微一頓,便又是一戒尺,蘇諦君一字一句慢慢,慢慢道:
“你是我蘇蕭煥的孩子,為父還未曾聽說過,這世上還有哪個父親管不了女兒的道理!”
又是一戒尺抽了下來,小靈兒卻突然安靜了。
蘇諦君自然有些奇怪,他蹙眉停手,向孩子看去。
滾滾的熱淚無聲無息落了下來,小小的孩子一時拚命用小手擦著眼淚試圖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然而,全然抑製不住的淚意是那樣的充滿了心酸,靈兒哽咽道:
“可是,可是他們都說我是妖人之後……是不該存在於這個世……”
孩子是很脆弱的,他們是那樣的敏感而稚嫩,大人的任何一句無心之言,都有可能對他們造成刻骨銘心的傷害。
麵無表情卻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男人良久沉默,這才緩緩道:
“靈兒,這世上有多少小人容不得別人比自己灑脫,於義父看來,你爹與你娘,才是世上一等一的人物,是光風霽月的真豪傑。”
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孩子的頭,男人慢慢道:
“他們已經足夠讓你自豪了,而如今,義父卻希望,假以時日,我們的靈兒也能讓他們能以你引以為傲。”
孩子,生命就是這樣炙熱的一場旅途,能夠以他人倨傲,能夠以自己自豪,這場旅途不該有任何事會成為你自我放逐的理由與借口,因為自你出生起,就有那麼那麼多的愛與期待,在努力為你保駕護航啊。
見孩子漸漸止住了哭意,男人良久沉默破天荒的將一個詞說了第四遍:
“下來。”
哭夠了吧……很好,那麼,真正的教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