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仙君,哪有不問青紅皂白就動輒殺人的,那和那些魑魅魍魎有何區別!”
吳奇似是麵上一驚回過神來,此時慢慢收回了已經舉起的手回身向殿上韓赤玉等人緩緩叩首而下道:
“師尊教訓的是,是弟子執念了……”
韓赤玉怒然一揮手命他退了下去,此時麵色凝重看著場麵之中捂臉怒視眾人的小小孩子,許久之後深深歎了口氣道:
“孩子,我等已聽鬼主諦君所說你乃那匪船之上無辜船奴,你年幼無知,那吳淩天十五年前本是殺伐無數的魔都將相,救你一命無論出於什麼緣由隻怕都不懷好意。孩子,那吳淩天可跟你說過什麼話或者給過你什麼東西嗎?”
奕天呆了一下,赫然間想起吳二叔臨死之前似乎曾有過一係列舉動,可他幼小的心目中早已認定這些不光殺了吳二叔此時更兼誹謗吳二叔的肯定不是好人,一時便咬緊牙關隻是憤憤然不說話。
韓赤玉見狀,微微一皺眉正想說些什麼,那頭的甄其厲卻緩緩開口了:
“赤玉仙人,若是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那魔頭早在十六年前便已被刑罰之司廢除一身血狂之力。待這些孩子遇到他時,他連和魔都之中尋常魔徒相鬥都無一抗之力,再者其厲的外甥這一年中亦被這魔頭所抓,據她所言這吳淩天除了奴役他二人以外,倒也不曾有過什麼其他動作……”
甄其厲此言倒也不是為了殿中的奕天,不過是因他唯一疼愛的外甥研曉也卷入此事之中,所以他此時口中話語自然對這兩個孩子都多有回護。
隻是他這一番話語較殿中的孩子聽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奕天一愣,奴役?
這小小的孩子赫然向甄其厲轉首看去,在他心中,這一年來三人朝夕相處時雖不至情同父子,吳二叔卻也未曾讓他和研曉二人幹過苦活累活,他心中一酸,隻覺得他人也就罷了,怎麼一同生活一年之久的研曉也能如此出言誹謗二叔呢?!!!
此念一至,他一時站起身來,大怒道:
“胡說,你們就算了,怎麼,怎麼連她也,也……”
他說著說著,隻覺得為吳二叔心傷不已,淚水也止不住的嘩嘩而落,心中急切加之情緒實為複雜,心痛心酸和說不出的憤怒交織在一起。小小的孩子隻覺得全身氣血都在翻湧,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知何時又痛了起來,幾種情緒堵在胸口像是毒藥,接連幾日的苦澀似是都泛上心頭,他‘哇!’的一聲,竟是一口鮮血吐在了眾仙家所呆的大殿之上,鮮血耀在黑耀靈石上,他隻覺得眼前盡是金光閃閃,‘嗵!’的一聲便跌跪了過去。
奕天未感覺到摔在黑曜石上之痛,一抹藍衫已經抱住了他,淡淡的幽蘭芬香入了鼻息,那女子手有些冰涼,輕輕撫在他的額頭上,半響後本是翠玲般好聽的聲音有了怒意,夾雜著一絲冰冷似乎在喝問著誰:
“這孩子身上怎麼會有如此重的外傷!”
“回稟紫師叔,鬼主和弟子一起救下他時,他已受過魔徒私刑,之前傷口已由弟子做過簡單處理,今日見其麵色不錯,又兼恰是各位諦君都對吳淩天一事有所矚目才應命將其帶來……”
熟悉的聲音淡淡響起,是吳奇。
那藍色水衫的女子一時沒有言語,片刻之後,她手上藍光亮起,一波波湧向奕天身體中,她的聲音似乎略有些顫抖,更多的卻是平靜冷冷淡淡道:
“若此子真和魔都有所牽連,那些魔徒又何苦對他施以如此極刑……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做了船奴,如今舉目無親又遭受如此苦楚,我等仙道弟子,難道不該懷有悲憫之心嗎?”
“阿彌陀佛!”
不明覺厲大師在此時誦了一句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