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作響,兜頭的涼水應聲而下,凍得孩子打了個激靈,似是又回到了那做船奴的日子,幽暗的燭火,腐朽的味道,與沒日沒夜的勞作……
秦向天眯著一雙狹長的鷹眼看著麵前綁在柱子上的小小孩子,毫無感情的聲音緩緩響起:
“把他給你的東西交出來!”
奕天愣了愣,他一直凍得在哆嗦,腦海裏這一刻卻亂作了麻線,吳老二給過自己什麼嗎?剛要搖頭,‘啪’的一聲響起,小小的孩子不由痛的大喊了一聲。
秦向天用鞭尾挑起他的下巴,孩子臉上挨了一道鞭印正在冒出血珠,隻聽鷹眼的男人冷冷道:
“小子,你是船奴,應該知道這鞭子的味道。我有幾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此,我們不如從第一種試起,試到你想說為止?”
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如燃起了一把火,小小的孩子隻覺得身上冷痛交雜,反而激起他心中莫名的火來,他不再去想吳老二給過自己什麼,咬牙看了麵前男人狠狠道:
“你殺了我吧!”
秦向天麵間明顯一愣,一絲冷笑浮上他的唇角,他點了點頭道:
“好得很,有骨氣,既然如此,我就先陪過吳相再回來陪你慢慢玩……”
他說這著話,將手中的鞭子丟給了身後的黑衣人,轉身離去前冷冷道:
“給我打,在我回來前不準停手!”
似煉獄一般的感覺,疼痛從小處漸漸向全身擴散,那柔軟的牛皮鞭打在身上卻無處可逃,每一次想痛的昏過去,卻又被下一次的鞭子打醒過來。
奕天似乎是一直在哭喊,卻連自己都聽不到自己哭喊了些什麼,再到後麵,呼入鼻中的空氣似乎也全是血腥的味道,自己的血,還有……
恍惚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什麼燒焦的味道,他努力睜開雙眸,隻看到秦向天走過的那裏隔著一道門,此時半開半合有隱隱的光亮透出,還有一個人大聲笑著:
“爽,爽死老子了,怎的,你還有什麼法子幫老子撓癢?!”
“不,不要……”
似乎是在呻吟,小小的孩子滿腦子都是那頹喪卻英俊的男人叫他小子的模樣,還有他兩度出手相救,以及那男人站在船首大聲向碧藍的天際高喊:
“起錨了,哈哈哈哈!”
“二,二叔……”
隔著一道門,他也能聽出那男人的大笑聲漸漸式微,到了後來,似乎連一句話也不能完整的說出來了。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那半開半合的門突然‘吱’聲被推了開來,門後走出了滿臉血漬的秦向天,他陰沉的眸色中劃過一道陰冷,緩緩向這邊綁著的奕天走了過來……
這一刻,小小的孩子突然在想。
為什麼,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我是誰?
我是誰?
……
船尾邊,小船之上。
一道光點從黑夜之中正正落在白虎所立之處,落下來的少年人此時走上前來向白虎禮了一禮開口道:
“靈庵宮弟子吳奇,見過白虎天官!”
白虎微微頜首,他顯然未料到當先趕來的會是個少年人,先是一怔後眼中大有讚賞的看了幾眼麵前這個少年人,淡淡道:
“宣召諦官令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內便能趕來,你靈庵宮下果然英才輩出!”
這少年人極其謙遜又是一禮,恭敬回語道:
“白虎天官過讚了,若無天官和諦君二人詔令,弟子還發現不了這艘魔船,說來倒是我靈庵宮下疏忽。弟子鬥膽敢問白虎天官,不知這鬼主諦君是在?”
白虎向他看了一眼,極輕極淡的開口:
“隻怕還需些時辰,你先行去船上看看,我們即刻就到……”
少年自然聽出了他口中敷衍之言,倒也不再多問,點了點頭便船頭向船艙方向走去了。
身後,金色光圈內還在向女孩施法的甄其厲突然緩緩睜開眼來向少年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問向白虎:
“你看,有靈庵宮幾門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