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煙第二次差人來叫玄妖時,她已被檀香收拾妥當,唯有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一進梅香居,正巧碰見一個婢子羞紅了臉為陸晏添茶水。環顧四周,三哥哥、父親、母親都在。玄妖向衛平毅和孟煙行了大禮,末了向為了掩飾自己身份而坐在衛平毅下首的陸晏行禮:“陸公子萬安,璿璣勞陸公子久等。”
“是挺久的,”陸晏左手輕敲放著茶杯的小幾,“這都第三盞茶了。”
玄妖挑眉,上次宮中他出手相救,她對他還頗有好感,現如今,都見鬼去吧。至於人情嘛,哈,她要反過來讓他欠自己一個大人情。按耐住心中所想,她再向陸晏行了個禮致歉,禮數周全,沒有半分出錯。
陸晏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門口小廝突然進來回稟,皇道觀的道士到了,是個道姑。隻是看到那道姑時,玄妖感受到了被雷劈了的感覺,這...這...這不就是當年希望將她煮湯的道姑嗎。
玄妖盯著陳平仁。
陳平仁自然是感受到了這股目光,在向眾人行完禮後開始盯著玄妖瞧。玄妖不由得一陣心虛,避開了她的目光。
“這便是令令千金吧。”陳平仁問向衛平毅。
在得到衛平毅點頭的答複後,陳平仁又道:“令千金當真是被嚇到了,瞧這一雙眼睛腫的。”
陸晏憋笑。
“還請侯爺放心,本道最不見得那些個將主意打在女人身上的妖。”陳平仁正氣凜然的說著。
“有勞陳道姑了,”衛平毅向她頷首,“先帶道姑去查探下屍體。”
下人領了命帶陳平仁離開後,陸晏也施施然起身,道:“陸七也在侯爺府上呆了許久,家中父母也要擔心了,既然見令愛是如此的生龍活虎,那陸七也就放心了。”
衛平毅和孟煙忙相送,陸晏行至玄妖身邊驀地停下,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這一笑讓玄妖有些發毛,檀香卻已是一步將玄妖擋在了身後:“公子莫要這般輕浮。”
陸晏也不惱,笑眯眯的為方才的舉動道了歉。隻是這一幕讓夫婦二人心中難以平靜。
陸晏出府隻有衛平毅、孟煙二人相送,陣仗不大,不會引人注意,也不會讓宮裏的人覺著侯府裏的人失了禮數。臨上馬車前,陸晏突然問道:“夫人,若小生記得沒錯的話,令愛快要及笈了吧。”
輕輕一句話為夫妻二人心中的所有猜想做了證實。
皇帝要娶侯家小女衛璿璣。
在忠勇候夫婦在外頭送陸晏之時,玄妖與兄弟三人在梅香居胡聊一通,檀香則是帶著怒氣去外頭備新茶。
“小妹,你真真兒是被嚇到了。”衛長生盯著玄妖那兩個如核桃般的眼睛笑得不能自已。她聽聞此言,一個眼刀掃過,雖是雙眼腫的似核桃一般,但仍不能改變眼刀的威力,衛長生假裝沒看到低頭喝茶,隻是茶杯早已空了,衛長生喝了一嘴茶葉。
衛長平忙將話題扯到衛長樂身上:“三弟,你可曾受罰了。”
衛長樂一張明朗的臉頓時垮了:“幸得今日陸公子來了,父親不罰我抄家訓了,今個兒把我的常勝將軍給沒收了。”
“不罰你不是挺好的,怎麼還這麼不高興?”玄妖覺著有些奇怪。
衛長樂一臉幽怨的看著玄妖:“是不罰我對著紅燒肉了,改罰我抄十七遍祖訓為政之道,後日上交。”
“妹啊,你看我們...”衛長樂突然想到了什麼。
“唔,我突然想起我屋裏還要收拾,三哥,我先走了哈。”玄妖哪能不明白衛長樂心中所想。於是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大哥啊...”衛長樂目光改放在衛長生身上。
衛長生在衛長樂殷切的目光下艱難的動了動胳膊:“三弟啊,這一段時間吏部實在太忙了,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三弟啊要加油。”依舊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二哥啊...”衛長樂目光最後放在一直平靜喝茶的衛長平身上。
“三弟啊,不是哥哥不幫你,哥哥學不像你的字啊。”最後一絲希望被無情掐滅。
原本還有一點點火的蠟燭,“噗”的一下後隻剩下一根光光的蠟燭幹,不得已蠟燭隻好靠自己鑽木取火,鑽著鑽著,蠟燭累成一灘蠟油了。
第二日上朝,衛長樂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到處招搖,成了朝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