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眼前有幾隻烏鴉黑著臉擦著汗飛過,才將正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我打回現實。看著微微跳動的火光,我又裹了裹身上的袍子。想到袍子,我不由自主的看向慕容衝,他隻穿了一件單衣,這麼寒冷的天,他不冷麼。
“怎麼了?”見我看他,慕容衝側過頭來看我,唇角微勾。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徑自將袍子拉過一點兒,與他一起蓋著。話說這麼做,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可不想等他感冒了,自己本就一個大病號,還要再拖著一個小病號。
慕容衝微微一僵,隨即衝著我邪魅的笑,“你就不怕引火燒身?”
嗬!這家夥,我白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亂開什麼國際玩笑呢,我既沒有挑撥他,又沒有在他那一向深不可測的眼眸裏看到一絲異樣,這不擺明了耍我嘛!本來我是一片好心,怕他著涼,居然全被他當成了驢肝肺了。(阡若:你那哪是好心,還不是怕人家成了你的累贅。)
想到這兒,我撇撇嘴,很不客氣的抽走袍子,自己一個人在旁邊縮著。
“生氣了?”
冷哼一聲,我不理他。
“真的生氣了?”
冷哼兩聲,我還是不理。
“我給你賠罪,好不好?”他的聲音,竟有些委屈。
……
經過某衝不懈的努力,我這個雷打不動的霍水終於微微動了惻隱之心,歪頭看向他,某衝狹目微眯,薄唇輕抿,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在心裏著實歎了口氣,無論誰再大的怒火,也是終究要在他這傾國傾城之貌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吧,我原諒你了。”彎唇,我故作瀟灑的甩了甩腦袋。
某個絕美的臉驀然黑了半截。
我失笑。
沉默半晌,慕容衝將肉遞給我,看著我受傷的胳膊,眸子如墨一般的黑,他忽然開口:“還疼麼?”
“不疼了,不疼了。”我訕訕地接過,然後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順嘴答道。由於好奇心的作用,我竟抬起左手在傷口上輕輕的按了按,皺了皺眉頭,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說不疼,那是假的。似乎察覺了我的異樣,慕容衝盯了我好長好長時間,直把我盯得心裏發虛,我正欲開口說話,他忽然抓起我的胳膊,開始拆著上麵的袍子。
“喂喂喂!”我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栽倒在他懷裏,不由得大驚失色,“你要幹什麼?”
疼疼疼疼!
於是,整個山洞裏,甚至是整個山林裏,便回蕩了我殺豬般的叫聲。
事畢,我滿額大汗,怏怏的倚在山洞石壁上,帶著哭腔問道,“你,你究竟要幹什麼呀?!”
讓我意外的是,慕容衝卻並沒有與往常一般的溫柔,或是讓人喜怒不知。此刻,他的狹目全是不加掩飾的憤怒。他竟是粗暴的拿下我身上的袍子,開始用力撕扯。我慌了,急忙不顧受傷的胳膊,一把奪下,咬著牙問,“你,你要幹什麼?!”
想敗家?!沒那麼容易!
他大怒,“給你包紮啊!”
我顫了一下,隨即呆住,他,從來沒有這樣吼過我,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吼我?正兀自一本正經的思考著,卻覺得身子一暖,我跌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微微一愣,我抬頭看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輕喃。狹長的鳳眸裏滿是懊悔和心痛。
我更加愣住,懊悔?心痛?
下一秒,我忽然仰天大笑,直把慕容衝笑的嚇了個激靈,停止大笑,我道,“慕容衝,我隻是想說,這袍子可是我們唯一的盤纏,你若是再將他弄沒了,我們可真要去喝西北風了。”
“可是,你的傷……”
我習慣性的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沒事的,我身體好得很。”
話一出,某衝一臉懷疑的上下打量著我。
呃……我眨了眨眼睛,其實這句話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剛來古代,中毒,生病,最不幸的是還挨了一劍。可真是糟蹋的不輕啊……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一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今日陽光明媚,晴空萬裏,我這個在山洞裏趴了好些日子的大病號終於可以出來走動走動了,於是呢,從今天起,我把風,慕容衝休息。
右手捂著傷口,我走啊走啊,越走越遠,漸漸看不到了山洞口。沐浴在陽光下,我閉上眼睛,嘴角扯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牛郎織女般的生活,真的很美很美。可是,這種夢幻般的日子,終究是有結局的。不信,你瞧。
馬蹄聲漸漸清晰。
睜開眼睛,我看向為首的人,一身黃色錦袍,頭戴華步瑤冠。我不禁有些訝然,他便是我來這裏的第一個大仇家——前秦的皇子,平原公苻暉。我訝然的是,原來在苻堅的心中,慕容衝的地位竟是這麼高。我鬆了口氣,看來,慕容衝是不會有危險了。
可是,我……
苻暉下馬,手負在身後,慢慢靠近我。“參見平原公。”我微微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