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鳳蝶內定的繼承人,雛凰各方麵的能力皆不錯,但在泠煙眼中,無異於小兒科,他拎起雛凰的後頸,無視她的驚叫聲,輕飄飄地躍了出去,明明身形極緩,卻在片刻間失去了蹤跡。
“你放我下來!”雛凰尖叫不斷,“啊呀!要撞上去了!啊——”她四肢亂揮,抓不著東西。
好吵。泠煙換了隻手拎她,順帶點了她的啞穴,她無聲地亂動,指甲劃過了他的手背,他手一動,直接將她扔了出去。
青春,秋橙雙雙出現,接住了她。
“不是說要包圍醉夢閣麼?”慕容泠煙環視四種,問到。對於自己近乎粗魯的行為無動於衷。
雛凰緩過氣來,抽噎一聲,開始大哭,青春安撫著她,秋橙回答:“是白夜收到的內線消息。慕容門,裏麵請。”
他動了動細長的眉,不露聲色,“嗯。”
白夜束著幹練的馬尾辮,卻依舊媚氣,“慕容門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呢。”
慕容泠煙不答,直視她。
她咳了一聲,“門主,您先坐著,我先下去了……”
“慢著。”他喚住她,“白夜,你別急著走。”
白夜轉頭,“您有什麼吩咐?”
“若不是你們現在群龍無首,又將遭遇危阻,你會派那丫頭來找我?會讓我發現鳳蝶不在?”他冷笑一聲,眉角挑起來。
她柔柔一笑,心中不免一震慌張,“哪兒敢呢,這是閣主走前吩咐的。”她抬頭瞧見那雙眼冷冷地盯著她,不由發毛,“我朕不敢騙您!確實如此,不信您問問他們?”
慕容泠煙不再盯著她,轉而把玩衣帶,“鳳蝶走前說了什麼?”
“沒有吩咐什麼,但閣主外出,閣中事務便由我來處理,這點已是慣例了。”
“你們都不派人去找她?”
“紫芝去了,但請門主明白,醉夢閣不是神醫門,閣主可以再有,但殺手不可為此而失去性命。這是閣中規矩,讓紫芝去,已是破例。”白夜垂眸回答。此時的她,看上去才是一個真正的殺手。
慕容泠煙抿唇,手中動作一僵。
白夜竟仍是微笑著的,“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真的不得已,影月十殺會全數出動,迎回閣主。”
“雛凰是麼?”他想到了那個抓傷了他的手的小少女,“一點輕功都不會,累贅一個。”
白夜也不否定,“雛凰的武功全由閣主所授,閣主尚無意讓她修習輕功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她說得合情合理。
他手一動,一張紙滑入手中,他將之遞給白夜,“必要時,按其上的地圖所示,去找罷。筆墨拿來,我修書一封給神醫門,自會有人保護醉夢閣。還有事麼?”
白夜福了福身,“多謝門主了,僅需一些藥物便是了,月藍找不著,我們也不想壞了和氣,對那些官兵下點藥便成。”
原來如此……他在紙上寫下了一些草藥的名稱,並掏出了幾個小瓶子。
白夜眼睛一亮,“多謝門主,有勞了。”
他輕哼一聲,“不必,下次毋再瞞我鳳蝶的事便好了。”
她訕訕應到,“這是自然……”慕容泠煙一撩衣擺,直接走人。
葉孤遐已去往永寧王府,隻有馮玉珍及平京在等著他。
“馮玉珍,你還在啊。”他連名帶性地喚她,表情不善,“你不用回尚書府麼?”
“我爹還不知道我回來,回去了,會被爹爹打死的。”她縮縮肩膀,道。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怎麼就這麼有勇氣啊。”泠煙緩和了臉色,施施然地走過大廳,往房間走去,自怡如這府邸的主人一般。
馮玉珍絞著手帕,“泠煙哥哥,我知道你心中沒有我的位置,但我希望你不要不給我機會。”她低著頭,聲音也是低低的,像壓抑著什麼似的。
他停下了腳步,側頭看馮玉珍,第一次,真正地看著她,發現她的雙肩微顫,楚楚可憐,不由軟下心來,“好了,我也並非在趕你,這兒是丞相府,我可沒這權利趕你。”
她抬頭,“泠煙哥哥……”
慕容泠煙眯眼一笑,“傻丫頭,總愛瞎想,你一直都是我妹妹無疑,又何來沒有你的位置一說?”他溫柔的語調讓人心生恍惚,動聽異常。
馮玉珍看了他許久,最終發現他的眼中一片澄然,不是在敷衍自己,卻是哭著笑了起來,“泠煙哥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回去的,隻要知道你心裏有我,我便很滿足了……”她掩麵,碎步離去,步伐有些踉蹌。
平京內傷未愈,捂著胸口半靠半立,“公子,不用去追馮小姐麼?”他詢問,輕咳一聲。
他搖頭,鬆綰的發垂落至胸口,“何必?我給不了她要的,又何必去惹她呢?”既已明了,她與他的這緣分,也盡了。心中,輕鬆之餘,也不免遺憾,畢竟,與他幼時有關的人,僅剩下馮玉珍了。現在,連這個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