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仲憤然吼道:“易風,你可曾替我想過?眼看這一個個大好男兒因為我的失誤而接連倒在亂賊腳下,你心中是怎樣的滋味!”
易風似是想起了什麼,麵容微一抽搐,沉默不語。
眾騎士中緩緩策出七、八名頭目,其中一名朗聲道:“少帥,你走吧。大家之所以能有力氣拚殺到現在,全是因為大家的心中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拚死也要護送你撤離戰場。你若死在這裏,那我們大夥的血不就全都白流了麼?”
鄧仲劍眉一挑,冷峻的目光望向那名頭目,嗬斥道:“鄧嚴!你想讓我做逃兵嗎?”
那名叫鄧嚴的營統表情漠然地抽出腰間佩劍,回首一瞥,身後的騎士們無一例外地紛紛抽出佩劍。
三百餘柄寒光奕奕的劍一齊架在自己主人的脖子上。
腳步聲清晰地響起在眾人的耳邊,兩股叛亂大軍分別從隘道的前後兩個出口潮水般湧入。望著兩邊連綿不絕的刀槍劍戟,誰都知道想要衝出重圍是不可能的事情。
鄧仲又驚又怒,大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他深知這些經他父親一手訓練出來的勇士們說到便會做到。
鄧嚴毅然道:“少帥是因我等而不肯隨易先生離去,那我等隻好一死謝罪了。願我們來世還能投身為鄧家男兒,為少帥繼續效犬馬之勞。”雄壯而有力的聲音自那一張張視死如歸的平靜麵容中淡定而出,他們的眼中沒有淚水,可易風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在那一顆顆忠誠沸騰的火熱之心裏悄然流淌著一滴晶瑩。
不久以前,在另一個似乎已經淡漠的時空裏,他也曾經有過戰友,也也曾經曆過這生離死別的一幕,他也知道此時鄧仲內心正在苦苦煎熬著。
“好吧,我走。”鄧仲躍下了獸背,背對著那些曾無數次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緩緩走到易風的麵前,頭也不會地平靜道:“記得替我多殺幾個亂賊。”
“是!”三百騎士仿佛得到了命令般轟然齊應道,旋即勒轉獸頭,向往常那一次又一次的衝鋒般躍向了前方的人海。
號角聲嗚咽響起,亙古的晨風帶起一縷縷被揉碎了的煙火冉冉騰至天空。
那三百勇士的呐喊在這一瞬已成永恒。
鄧仲已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跟著易風來到穀外的丘陵上。
當他走出地底通道的那一刻起便無力地跪倒在地。
易風沒有攙扶他,隻是默默地立在一旁。他發現眼前這張永不言敗的高傲俊臉上首次湧出了難以抑製的熱淚。
英雄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晨曦初露,盡染一地血色。
九天應元府,碧遊宮。
剛進府內,易風就發現這裏聚集了數千名服飾各異的雷神門弟子,細問之下才知道在不久之前,預謀多時的靈俊以優勢兵力突襲了大次山內每一處投向普化天尊的勢力。
普化天尊手下原本有一萬餘名弟子,此時隻剩下五千餘人。各個勢力的首領決定將這股最後的力量盡數遷入易守難攻的九天應元府內,以免被靈俊各個擊破。
如此一來,免去了不少後患。
一入宮門,萬雷禦天見到易風後不禁麵上露出關切神色,見他沒有受傷方才鬆了一口氣。
說話間,一名身著青服的少女從宮內疾掠而至,來到易風麵前停下,恭敬道:“普化天尊請世子交還玉玲瓏。”
易風認得她是普化天尊身邊的五色劍使中的青衣劍使,忙解下脖間的玉玲瓏,鄭重遞道她的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