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井田區東正門口放哨的兩名長戈兵衛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一見這些重騎兵發飆了似的衝了過來,哪裏還敢上前去攔住他們問個明白,當下一聲不吭地任由他們進去了。
麥田區內,王文央背著那少女來到一間十分簡陋的棚屋前,心裏就像打翻了十五隻吊桶般七上八下的。他停住了腳步,回頭說道:“姑娘,咱們到了,就是這裏了。”
那少女目光警惕地環掃一下四周,見這間棚屋地處偏僻,的確不太會有別人過來時,方才神情一鬆,對王文央溫言道:“行,就這裏了,勞煩大哥背我進屋去吧。”
王文央應了一聲,抬起一雙泥腿走進屋內。
那棚屋麵積不甚大,總共也就七八個平方,不僅周遭陳設十分簡陋,雜亂無章,而且還有一股難聞的刺鼻異味,像是從來都沒有人打掃過一般。若是換做尋常女子,隻怕早已皺起了眉頭,可這少女卻毫不在意似的。
王文央從角落裏抱出一大堆幹草,用手撣了幾下上麵的灰塵後方才堆到一處看起來稍微幹淨點的地方,然後將背上少女放下來坐到那堆厚厚的幹草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屋子本來是我和種稻田的李大哥一起合用的。入冬以來稻田不需要打理,李大哥就再也沒來過了,我這個人又比較邋遢,不懂收拾……嘿,所以請姑娘你不要嫌棄。”
那少女沒有回答,隻是將上半身靠在背後的牆上,片刻之後方才對王文央說道:“這裏還算安靜。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見王文央還像根木樁子似的杵在哪兒,便又加了一句:“我能照顧自己,大哥你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王文央這才省悟似的“哦”了一聲,前腳退出棚屋,後腳一麵去掩上屋門,一麵說道:“不,我不忙。那姑娘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替你報官。”
那少女聞言柳眉一蹙,道:“不用報官這麼麻煩,等我休息好了自然會去城中找我父母。”
王文央一聽,腦袋搖得跟隻撥浪鼓似的說道:“那哪兒行呢?姑娘你傷得這麼嚴重,不報官可不行。就算你不想報官,也要找個藥師過來看看吧。我瞧你的腳脖子那裏好像骨折了,如果拖下去的話會留下病根的。”
那少女見他腦袋不開竅似的非要去報官,不禁急地俏臉一寒,嗔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如此囉嗦?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去報官,你非得去報。你,哎呦……”說話間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當下忍不住疼得呻吟起來。
王文央見狀連忙說道:“好,好,就聽姑娘你的,我不去報官了。你好好休息,切莫動氣。我就在田裏幹活,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話過來喊我一聲就行。”說完,忙不迭地退出屋外。
那少女心知不嚇嚇這愣小子的話,他沒準過會還是會去報官的,當下麵色一緩,喊道:“回來。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去報官麼?”
王文央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少女麵色鄭重道:“因為殺了我的仆人和車夫,並且將我打傷的正是千夫長方文水的人。這方文水在狼牙國中有權有勢,哪個衙門沒有他的眼線?你去報官的話非但會暴露了我的行蹤,也會徒然害了你自己的性命。”
王文央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夫,哪裏知道這其中的許多關節?不過也並非蠢人,一聽是方大帥幹的,便不禁連連擺手,駭然搖頭道:“不可能的。方大帥可是狼牙國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他要錢有錢,要權勢有權勢,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情?姑娘,會不會是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