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閃爍,幹燥的夜風鋸條一樣在她的皮膚來回拉,尖銳的痛感使她不住的懷疑自己的皮膚已經凍破了,鮮血正在滲出裂口,沿著她的皮膚往下滴落······
夜色中的路依稀可辨,但因為是熟路,她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她知道在哪兒有坎、哪兒有坑,憑借記憶,她知道自己可以避開它們;但她避不開自己內心的一種莫名的悔恨和悲涼,多日來,這種感覺一直在困擾她,但她又實在回憶不起,自己曾經犯過什麼重大的錯誤,以至於自己的靈魂深處竟布滿著黑暗和混亂;有時候她會突然的無比仇恨某個人,覺得那個人是罪惡的、肮髒的,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有時她的心裏又突然充滿了對這個人的憐憫,覺得他是卑小的,無力的,所做的一切都應該得到原諒;但他在想冷靜下來,理智的觀察和分析這個人,找出自己變化無常的問題所在時,她竟再也想不起這個人究竟是誰,一個整日在自己頭腦裏折磨自己的人,竟沒有在自己的回憶裏留下一點痕跡!
自己到底怎麼了?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像是一個幽深的沼澤,她在裏麵遊來遊去,但就是無法掙脫。
很快,家門近了,她越發感到孤獨和寒冷,她清楚自己,她對這個家有著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排斥,她不願走近它,盡管她不知道這種恐懼和排斥來自何處,但理智告訴她,那是自己的家,任何時候都是,這是無法逃避的。
但突然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她看見他那幾間沒有院子的青磚平房裏麵,竟有燈光從某個窗戶透出,她立刻警覺起來——自己已經十多天沒有進家門了,那麼這房子裏會有誰?
她帶著滿腹的疑問靠近了窗口,從窗欞中向屋裏看去——燈光有些昏暗,又加上屋裏有許多升騰的熱氣,使裏麵移動的人影顯得有些模糊,但她仍是看清楚了,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在屋角處有一個火爐,上麵放著一口鋁鍋,鍋裏麵似乎是在煮著一些什麼東西,但鍋蓋子並沒有蓋上,因此騰騰熱氣都聚集在了屋子裏麵,這時,那個女人走了過來,她的兩手中個拿著一雙筷子和一隻勺子,她把勺子探向鍋裏,然後從裏麵撈出了一樣東西,用筷子向那東西上戳,似乎是想試探它是否已經被煮熟;也就在這時,窗外的她把目光瞟向了女人勺子中的東西——她看清楚了那東西,一刹那間,她幾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就像是有一雙手在突然間扼住了她的脖子一樣,巨大的恐懼使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但他仍是邁動已經發軟的雙腿向外麵逃去,她在嘴裏喃納自語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口氣逃出了村子,又回到了學校。
她看清楚了,那女人勺子中放的是一顆人頭,並且就是這個女教師自己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