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危險關係(2 / 2)

是在許多年後,我才知道了“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句話,並且最終明白了一切。

但那樣的睡覺姿勢,卻最終成了我的習慣,被我有意無意的保持了多年,我不懂心理學,不了解人的無意識世界究竟是怎樣運作的,但我相信,在我的意識世界深處,必定認為這個姿勢是安全的。

但在這一晚,我突然有種想要顛覆一切的衝動,我覺得自己無法繼續活在這種虛假的安全感中了,我覺得此時的我,就像是一隻鑽進了氣球中的老鼠,世界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真實可觸的了,它現在隻是一個朦朧的、用持續的旋轉給我帶來不斷的暈眩感覺的一個假象。

有種可怕的想法在我的心頭掠過:或許所有人都知道真相,隻有我不知道。

然後,我進入了恍惚之中。

我確信我不是在做夢,相反,我是如此的清醒——我甚至能夠聽到窗外風掠到樹葉的嘩嘩聲,我甚至還能夠看到潔白的月光均勻的鋪灑在地麵上,而樹葉的陰影就印在這月光中,在上下左右的晃動和搖擺著,像是魔鬼的爪子。

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就在牆壁那兒站著,男孩約六七歲,女孩四五歲,他們幽幽的看著我,向我叫爸爸,但我沒有應聲,也沒有動,我動不了,我甚至知道這是安眠藥在起作用。

後來我覺得我必須要動了,因為我感覺到在我的腳上有東西在爬動,是一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不用說是老鼠,它鑽進了我的睡衣,順著我的腿往上爬動,很快,沿著我的左肋,爬上了我的肩膀,又鑽進了我後腦的發叢了,這兒似乎就是它的目的地,在這兒停住後,它開始在我的後腦勺上啃,鑽心的疼痛立刻又一次傳遍了全身,這使我幾乎要戰抖起來,但我仍是動不了。

這時,我聽到了身後的呼吸聲,均勻而平靜,輕微的呼氣打在我的後脖上,透著一股詭異的涼意,我定了定神,想弄清楚這是不是自己的又一個錯覺,但沒幾秒後,我就得到了答案,這不是錯覺,而是無比真實的體驗,因為那呼吸的聲音是那般清晰和真切,呼息中飽含著似乎是來自寒冰地獄深處的寒冷和恐怖。我忍受著腦袋上的疼痛,傾聽呼吸聲的來處,發覺它竟距離我很近,幾乎就緊貼著我的項後,從呼吸聲的平靜上,我感覺這是一個女人,但會是誰,是韻嗎?沒可能,出院後的第三天,我們試著親熱了一次,但沒有成功,之後,為了避免誘發我的性衝動,我們就一直分開睡。

如果連醫院的那次也算上,那天是我記憶中和韻的第二次親密接觸。

就在我拉亮燈的那一瞬間,床邊的男孩和女孩也消失了,在他們消失前,我留意到他們渾身都是血。

這是我出院一個月來,第三次在似夢非夢的狀態中看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