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癢,晚不癢,偏偏……”高老板懊惱之餘更有著說不出說不盡的沮喪。
不用說,那四個字的出現就在高老板因撓癢癢而無暇顧及舞廳門的那半分鍾裏。
“小美!!”高老板吼叫著從廣告牌後衝出來,直奔舞廳櫃台內,大手一伸:“趕快給我濕抹布——娘的,真是見了鬼了”。
小美望著盛怒的老板,不用看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怯生生的將抹布遞了過去。
高老板抓過抹布,大步一跨,身子再一伸,已來到玻璃門前,使勁擦拭起那四個要命的字。劇烈的惡臭立刻卷入高老板的鼻子中,高老板禁不住吐出了好多的酒水來。
而奇怪的事情也由此發生了。
無論高老板如何用力的擦,那四個字依然是那四個字,居然擦不掉,就連一點淡去的痕跡也沒有。
高老板的呼吸變得時而急促,時而凝重,麵上的大肥肉一抖一抖,神情古怪到了極點。
“娘的,這是什麼玩意兒啊?上幾次小美不是擦掉了麼 ?”高老板感覺自己就快要瘋了。他仍舊不停的用力擦著,就快崩潰。
廳內的音樂停止的同時高老板也癱坐在地。
尚未盡興的舞迷們已經陸續魚貫走出門來——舞廳今天的營業時間結束了。
於是,自然而然的,舞迷們在經過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正喘著粗氣的高老板,更看到了門上的那四個大字。
“嘿…嘿…,高老板您可是有趣了,明明自己開的舞廳,何以在門上寫出不要跳舞的話來啊!這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麼……“。一舞迷這樣調侃起高老板,眾人不由好一陣哄笑。
高老板臉漲成豬肝色,支吾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來:“不!不!不是我寫的“。說著,立刻又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那四個字沒命的擦,誰知道越擦就越感覺清晰,給人的感覺是由玻璃中透出來的。
眾舞迷看著高老板發急的樣子,哄笑得更是厲害了。高老板大是尷尬,傻笑著直起身來,竟然能想到用自己肥大的身子擋住那四個字。直到哄笑聲和哄笑的顧客都淹沒在夜色當中後,幾近崩潰的高老板終於支撐不住,歪倒在地,口裏有氣無力的喊著:“小美,拿清潔劑來……“。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小美前前後後拿來了肥皂,洗衣粉,漂白粉,乃至汽油等等諸般清洗品來,舞廳裏全體員工一起動手,呼天喊地,聲勢之浩大,就算是個垃圾堆也能給清理得潔白如雪了,可那四個字就如生了根一般,不褪絲毫。
高老板望著那四個刺目的字,呆若木雞,無計可施,一時之下,隻覺得頭皮已經完全炸開了,當真是焦頭爛耳,連發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老板,既然洗不掉它就別洗了。“不知過了多久,舞廳DJ阿貓小心湊到高老板跟前細聲說道。
“放屁!”高老板那本是翻著的白眼即刻又瞪得大了,要不是實在沒力氣了,恐怕早一巴掌向阿貓的小臉上招呼過去。
“老板,您誤會了啊!”隻見阿貓滾了滾他那對賊小賊亮的眼珠“我的意思是,老板,既然洗不掉,我們不如在這四個字後麵加個大問號,變成‘不要跳舞?’,那樣不是有了另外一層意思了麼,這下就好了,倒可以成為一句絕佳的廣告詞啊”。
說到這裏,阿貓不由昂首挺胸,神采飛揚,心裏大是感歎自己果然是這裏書念的最好的。
高老板聽罷,側頭一番思量之後,不由頓覺大有道理, 頓時來了精神,從地上一躍而起,伸手使勁往阿貓肩膀上拍去:“小夥子,有頭腦,有頭腦啊,前途大大的有嘛!”。讚賞之情不言而喻,阿貓則更是盛氣淩人,好不得意。
“你們誰誰?快去找毛筆和對應顏色的顏料來,速度!”。高老板朗聲呼喝著。可這麼晚去那弄這些東西呢?眾人都有點傻眼。
最後還是阿貓說話了——小夥子頭腦當真不錯,好使!
“小美,把你口紅拿出來吧——老板,沒材料可以用口紅替代嘛”這小子說話的口氣已經有些飄飄然了,得意之色更是無須細表。
如此一來,高老板奪過小美的口紅,親自動筆,先紮個馬步,再氣沉丹田,勢必要在那四個字後麵畫出一個又大又帥的問號來。
可是誰都看得出,高老板起筆就錯了——他起筆畫的不是個彎兒還是直直的。
眾員工都未嘰聲,以為老板自有高招,待他畫完,阿貓已經忍不住了,小聲對高老板道:“老板,錯了,你把問號畫成了一個感歎號,這意思豈不是……”。
高老板聽到耳裏,一聲“狗屁”尚未出口,自己也已經看清楚了——當真是一個筆直筆直的大感歎號,又粗色澤又深,恰好與那四個字成為一體。
高老板深吸了口氣,使勁在自己腦門上拍了拍。他記得自己確確實實是準備畫個大問號的啊,怎麼就畫成一個感歎號呢?自己總不成連問號和感歎號都分不清吧。高老板當然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