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平素下班不太愛與他人交往的人,去辦張卡倒是合適,況且,我早就想學一學普拉提和瑜伽,鍛煉一下自己在辦公室坐到僵硬的肌肉,和臃腫的身材,換去了睡衣,我施施然地下了樓,順著小路向著小區門前走去。
忽然,右眼皮猛地跳了起來,在我身前大概兩三米的地方,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我仔細看過去,一股寒氣從身上蔓延開來,頭發根覺得麻麻的。
一個人俯臥在地麵上,鮮血,像山溪水一樣,歡快的從她的體內湧出,染紅了附近的地麵。從身上穿的睡衣來看,這應該是個中年女人。她的手腳在掉落下來的時候被摔斷,呈現出了一個反常規的姿態。整個頭部,都被摔裂,隱隱的露出了森然的白骨,那是一種說不出恐懼的慘白。
一下子,小區裏的人向這邊靠攏了過來。看著地麵上的血漬,我心裏堵得厲害,似乎連呼吸都要凝固。有保安馬上撥打了120和110的電話。幾分鍾後,救護車和警車一起呼嘯而來。
隻是,我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沒有再被救治的需要了。
在她被抬上擔架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臉,眼睛沒有完全合上,裏麵能看得出一絲的驚訝。似乎她遭遇到了什麼讓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
有保安在輕輕地搖頭,我聽到有人低聲說:“怎麼又死人了?這裏真邪,我不幹了,咱們還是辭職吧!”警察對當時的情況作了登記,保安隊的隊長,確定了這個業主的身份——東樓,7棟,902室,這個女人單身住在這裏,叫崔敏。
烈日下,我感到了無邊的陰冷,我忽然想起了夜裏我接到的那個電話,冥冥中,似乎和這件事情有什麼聯係。我不寒而栗,從人群裏擠出來,倉皇的逃回家裏,關上了門,把保險一一鎖上。
但是,我的心卻砰砰直跳,我盯看這紅色的座機,我覺得,它裏麵像隱藏著一個魔鬼。
再到中介公司的時候,胖經理不陰不陽地說:“現在房源真沒了,你想換房,得給我時間!“我不知所措,最近,我被噩夢糾纏,夢裏滿是崔敏死時的樣子。她在夢裏一臉木然的追問我:“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為什麼不救我。”
我恐懼地大喊著醒來,夜風涼得徹骨。
對於電話鈴聲,我開始恐懼,發自骨子裏的恐懼。在公司裏,每當電話響起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的戰栗。同事們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有人勸我不要太過疲勞。我把這個故事告訴私下關係要好的姐妹,她們奇怪地說:“你開什麼玩笑。”
可是,懼怕是無用的。某些事情注定要到來,這次又是在深夜,堅持著不讓自己入睡的我剛喝完咖啡,臥室裏的電話又猛地響了起來。我堵住耳朵,堅持不接。可是,座機上的免提鍵忽然明亮了起來。房間裏回蕩著那個木然沒有感情的聲音:“2棟,1012房。劉元。”
我歇斯底裏的大喊:“你是誰,你他媽的別來煩我!”可是,這一句話後,房間裏變得冷寂下來,似乎剛剛那個電話,那句話是個夢,根本沒有出現過。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下了樓,向著二棟走去。我想,既然我總能接到這樣的電話,那麼我就去麵對一次,人總是對未知的事情充滿恐懼,我卻要看看,如果我找上門去,還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我站在1012房門前,按下了電鈴,猛然,我聽到了房間裏響起了一聲巨響——防盜門似乎被巨大的力量猛地炸出,擊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覺得像被飛馳的火車撞到一樣,向後飛去,撞在了牆上。意識逐漸的模糊。我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被撞斷了兩根肋骨。醫生說,就差一公分,其中一根就插入我的心髒,會造成致命的後果。這讓我渾身如同水洗,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過,更麻煩的是警察的到來,他們追問我,為什麼早上六點多,就跑到別人家門前去,我並不住在2棟。我不知道怎麼回答,說電話裏的事情,一定會被人認為,我被撞壞了腦筋。我從警察的口中,得到了1012房間主人的消息。
他沒有死,隻是被炸到重傷。事情的起因是他的房間裏煤氣管道泄漏。煤氣已經充滿了整個房間。而我按動門鈴的時候,電火花引起了室內煤氣的爆炸。
但是,這也間接地救了那個叫劉元的房主一命,如果不是煤氣爆炸,屋內的煤氣濃度再不斷地增加,他一定會不聲不息地死在家中。這讓我心裏感到略微安穩,我想,大概是我救了他吧。
而我也越發的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電話裏提到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這個雖然聽起來很是荒謬,但卻是個事實。
沒有人能夠解釋為什麼,我想,也許等到我出院以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搬家,哪怕住在辦公室裏睡地板,我也不想再和那個恐怖的電話有任何的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