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警局的早上又路過了那間牙醫診所,一般的診所都是**點鍾才開門,那家牙醫診所早上六點就已經打開了燈,卻沒有寫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牌子。
推門進去的時候,有鈴鐺在響,抬頭一看,才發現,門上掛著一個獨特的小鈴鐺,繁瑣的花紋,樸質的銅色,隻是短短的一瞥我卻發現鈴鐺的芯是白色。男子笑了笑:“是你。”
沒想到隻有一麵之緣他卻記住了我,因為時間尚早,診所裏並沒有什麼人,隻有他一個人在。
我淡淡一笑:“你好,剛旅行回來?”也許是因為職業病,進屋我就發現了在角落裏的背包,我指向了角落裏的旅行袋。
牙醫伸出手衝我一笑:“齊辰。”
“薑姮。”
牙科診所不大,裏麵卻有一個獨立的小空間,窗外是很美的晨景,他笑著看我:“你是對麵公安大學的學生吧。”
我點了點頭。
“難怪我總是能見到你,你那個朋友好了麼?”玻璃鏡片下的齊辰目中溫和,絲毫沒有惡意,我點了點頭:“她牙齦過敏才會很痛苦,你對牙很有研究麼?”
齊辰一笑:“還好吧,也有幾年了。”
“那如果因為牙齒感染,所在大腦內部發生的蠕蟲反應有治愈的機會麼?”我問他。
齊辰一愣,疑惑的問我:“牙齒感染所發的蠕蟲反應,這樣的幾率太渺茫了,目前我還沒有發現過,在極度潮濕的條件下,牙齒的寄生蟲才能存活,我們這裏屬於溫濕氣候。”
聽他如此說,我掏出了包裏從外公身上取出的蠕蟲:“你認識這種蟲子麼?”
看了蟲子齊辰一愣:“你從那裏得到它?”
“你認識這種蟲子?”我從齊辰的眼裏看到信息。
齊辰道:“我見過這種蟲子,蟲卵的時候幾乎是看不見的,這種蟲子是我在去一個湘西的小寨子找有關對牙的信仰時所遇見的,寨子裏有專門養蟲的老人,在那個小寨子蟲子是遠古祭祀時懲戒的一種手段,後來因為災害沒有東西吃,寨子裏的人想到繁衍很快的蟲卵,所以就以繁衍的蟲子為食物,度過難關,那以後寨子裏的人為了報答蟲子的救命之恩,每年都會進貢蟲盅給蟲子進行繁衍。隻是在現代化的今天,很多年輕人離開寨子,這項傳統就由很多自願的老人來完成。你手裏的是母蟲子繁衍能力更快,公蟲有藥用價值,可以麻痹人的神經。隻是這種蟲子在這樣的氣候下很難生存。”
離開牙醫診所的時候,齊辰留下了那瓶異樣的蟲子,說是要好好研究,齊辰也說這樣的蟲子繁衍極快,根本沒有滅絕的方法,這就證明外公一定要死。
案子還是沒有任何線索,開會的時候有人建議重新驗屍,局長答應,會議結束以後老林就不見了,我整理卷宗的時候一同來實習的李諾說:“你是沒看見老林,今天早上嘴腫得老高,笑死我了。”
“這有什麼可笑的。”我淡淡一笑,“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李諾撓了撓頭:“薑姮,幹嘛這麼嚴肅,開開玩笑。”
我歎了一口氣:“我可沒心情和你開玩笑,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吧,我要去醫院看我外公。”
五月的天氣陰晴不定就像心一樣,會議結束的時候母親打來電話,她說:“姮姮,醫生說你外公隻有這幾天了。”
到醫院的時候,家人幾乎都來了,外公的一口牙掉的一顆都不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外公從小就疼我,看到外公這樣我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母親給外公喂飯的時候外公一直在嘔,伴隨著米粒而出的是一條又一條紅色的蟲子。母親和舅舅都很平靜,舅舅和我說:“這樣的狀況已經有幾次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給楚恒打去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我又把電話打去他家,響了幾聲,接電話的是楚恒的母親。
楚媽媽說:“楚恒不在,你是薑姮吧,等他回來我讓他和你聯係。”
外公是那天晚上離開的,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已經為外公蓋上了白布,母親哭得很傷心,清早的時候大家都換了黑衣服,隻是外公的死前的照片並沒有被拿出來,江城曆來有傳統,人死以後是要照一張照片的,照片能攝取人的靈魂,這樣他才能永遠和家人同在,隻是等了很久直到來禮拜的人,外公的最後一張照片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