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話:爾虞我詐(2 / 2)

這幾年來,丹飛從沒有停止過悔恨,她恨自己那天睡覺時,為什麼沒有把門插好,而我也是追悔莫及,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喝那麼多酒,沒有醉得那麼死,那就決不會落到今天這麼淒慘的地步,但是,再多的悔恨也無濟於事,因為一個人如果存了心要設計你,你就是再長一萬個心眼,那也是逃不脫的。

存了心要設計我和丹飛的人正是於童。

那天,我終於從市醫科大學畢業了,為了表示慶祝,傍晚的時候,於童拉了我和丹飛一起去喝酒。先是紅酒,再是啤酒,丹飛不勝酒力,很快就醉眼朦朧了,就拿了我房門的鑰匙,自去睡了。於童拉著我又繼續喝了一打,直到我醉得不省人事才宣告結束。

酒醒時,我睡在於童的房間裏,而於童卻去了我的房間。

丹飛在半醉半醒之間,把爬到她身體上的於童當成了我。醉裏的她極盡纏綿,對於童俯仰承歡,她本是想用自己的身體為我送上最好的祝福,卻沒想到,等待她的竟是一個陷阱,一個她終生也難以擺脫的恥辱。

丹飛之所以把於童當成我,除了她醉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於童是我的哥哥。

於童隻長我一歲,從相貌到身材,我們比許多孿生的兄弟還要相像,就連周圍的鄰居,也常常分不清我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於童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假冒我占有了丹飛,而我卻一直被蒙在鼓裏,還以為是丹飛變了心,直到她嫁給於童之後,我還是不肯放手,經不住我再三再四的迫問,她才不得不哭著告訴了我全部真相,而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就在此事的前兩年,我們的父母外出旅遊時,在交通意外中雙雙罹難,旅行社和保險公司賠付了30萬元就打發了我們,那時我還在上學,已經早早混跡於街頭的哥哥於童,以監護人的身份一直控製著這筆錢,直到在強娶了丹飛之後,為了平息我的憤怒,他才肯拿出錢圓了我早在大學時就許下的一個夢想,為我開了一家私人診所。

失去丹飛之後,一家私人診所已經是我能找回的最大補償了,而且,畢竟於童是我的哥哥,除了妥協,當時的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就這麼著,當丹飛屈辱地嫁給於童之時,我也同時接受了一份屈辱的禮物。

此後,我和於童一直形同陌路,再無往來。

診所開業三年來,生意一直不好,眼看著我就要賠完全部家當時,於童主動找上門來,他說是來幫我的,要給我介紹一筆長期的好生意。為了保住診所,情急之中,我接受了他的好意,但卻萬萬沒想到,我踏上的竟是一條不歸路。

我不知道,早在幾年前於童就已經是一個販毒組織的成員了。那個組織在境外先把毒品裝在小膠袋裏,再找人吞進肚子裏混過檢查後,帶進境內,再找地方將體內的毒品袋一一排出體外。由於排出時身體總是出現意外,發生危險後又不能去醫院就醫,所以於童就想把我的診所當成一個安全島。

一來我這裏生意清淡,很少閑人,在這裏交易很安全,而我還可以借此獲得可觀的報酬。二來我是醫生,毒販發生意外時,我剛好可以施救。但於童遊說我時並沒有說明實情,他隻告訴我說,以後每隔幾天,就會有人來我這裏做個體檢,我隻要例行接待就行了。直到第一次交易過後,我才知道,他們是在販毒,但有了那第一次,再想脫身已經不可能了,即使再不情願,我也隻能順從,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此後一年,我,還有我的診所就成了那個毒品鏈上的中轉站,大量的毒品與成捆的現金在我眼前交換,我卻無能為力,所幸的是,一直安全無事,組織上也漸漸把我看成了他們的骨幹成員,遇上風聲緊時,來不及轉移的貨物與現金,他們也會放心地在我手上存管一陣子。

麵對著上百萬的現金,我的心漸漸癢了起來,終於,在昨天夜裏,我把他們暫存在診所裏的最大的一筆偷偷轉走了。我原計劃今天下午飛離這個城市,上午來上班,隻是打個幌子,我想著隻要作息正常,假裝一切照舊,他們就不會太早發覺我的行動,但沒想到,他們還是發覺了,而且指派了哥哥於童來取回錢,並且,取走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