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出時,我精神恍惚一個人來到海邊,慢慢地做著舒緩瑜伽練習,想讓自己放鬆平靜下來,能夠想明白昨天到底是怎麼了。過了很久,我猛然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思緒,轉身一看,身後有位頭和臉都包得嚴嚴實實,穿一身類似吉普賽流浪服的老女人。
女人盯著我的眼睛低聲說:“姑娘,不要太早來海邊,小心被水鬼纏上,找你作替身。”
“水鬼?” 我迷惑不解。
“是的,有一種溺死的人因為死後靈魂無法升天,就會變成水鬼附著在貝殼裏,不幸撿到這種貝殼的人,會在其中看到英俊的小夥子或者美麗的姑娘,直到被水鬼害死為止。姑娘你早早回頭吧,也許還能擺脫噩運。”
我打了個寒戰,難道安城是個尋找替身的惡鬼嗎?
這時候,崔麗文也帶大家到沙灘上練習冥想。這一次,為了防止自己不由自主地再次跑出去,我有意坐在崔麗文和金智令兩人的中間。音樂響起的時候,我的意識漸漸落入一團沉沉的黑暗之中。等我再次醒來時,崔麗文她們又不見了!而我正在一艘小船上,船頭坐著安城。安城的臉還是那樣英俊,但是在海水映照下,他的眼睛有種奇異的靛藍。我想起了那個水鬼的傳說,毛骨悚然,我不停地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隻是幻覺。
安城好像沒看出我的恐怖,溫柔地問:“你昨晚為什麼不上船?害我還得來接你。” 我一言不發,竭力集中精神,好讓自己從幻覺中快快醒來。“不要緊張,你現在一定很渴吧,來,喝杯芒果汁怎麼樣?” 我看到手邊有個打開的易拉罐,突然產生了難以抑製的渴意,但我牢記昨晚的教訓,還是一動不動。
安城有些無奈,他劃動小船,語氣低沉地講著自己的童年往事,我剛剛集中一點的精神隨著他的聲音亦喜亦憂。安城說自己生活在單親家庭,從小隻有媽媽陪著他,但是媽媽經常無緣無故地傷心落淚,所以自己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想逗媽媽笑,媽媽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他的遭遇和我真的很像,我不由自主地講起了自己的經曆,這些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講到傷心處,安城似乎很感動,他伸手好像要擦眼淚,不小心打翻了易拉罐,易拉罐發出刺耳的嘶嘶聲,把我驚醒了。
這一回,我發現自己還是坐在沙灘上,身邊是崔麗文和金智令,但是我的前麵有一個大口海螺,海螺裏裝的暗紅液體緩緩流出來,那液體還不停冒泡,發出嘶嘶的響聲。一旁的金智令突然發出驚叫,從冥想中醒過來。我指著沙灘上一行伸向海裏的腳印說:“我,我看見了。” 我慌忙問:“你看見了什麼?”沒想到金智令越著急越說不出來,最後還不停地咳嗽起來。這時崔麗文也醒過來了,她平靜拍著金智令的後背說:“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再慢慢講,好不好?”
回到旅館,我把自己東西放進房間後,馬上就去找金智令,想問她到底看見了什麼。到她門口時,我突然聽到金智令發出一陣陣地慘叫:“鬼啊,水鬼啊,他剛才來找我了,我真的沒說出去啊……”金智令瘋了,她的房間彌漫著一股腐臭味,地上還有一灘水跡,難道真的有水鬼嗎?
金智令被送往醫院後,我躺在床上,大腦裏一片混亂。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一切讓我徹底迷惑了。我翻來覆去地想著,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我在睡夢中突然被“哢嗒、哢嗒”的聲音驚醒,睜眼看時,聲音竟然是從桌上的那個“人形貝”裏發出的,它像嘴巴一樣一張一合。緊接著,一縷青煙從扇貝裏飄出,漸漸地聚攏成一個人形,那個人渾身濕淋淋的,麵色蒼白,不是安城又是誰?隻見安城緩緩伸出一隻被海水泡得腫脹的手,慢慢逼近我的床頭。我嚇得滾到牆角,人影越來越近,我甚至聞到了他身上腐屍的臭味,“不要過來!” 我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英愛快醒醒,你怎麼睡到現在啊?”是崔麗文在叫我。我睜開眼睛,自己好好的,也沒什麼水鬼安城,但是那個“人形貝”不見了,我記得當時自己把它扔到窗台上了,可現在怎麼也找不到了。房間裏分明還有那種腐臭的味道,這一切並非隻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