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發明本來就擔心自己的位子坐不穩，以前跟毛海波關係處得還可以，但是上一次因為這個節目的問題，跟毛海波鬧了一點小別扭以後，自己也沒把毛海波當成一回事，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又升上去了，這不，又當上了宣傳部長。看來，這是要把肖美春給提起來，一想到這些，張發明頭上就出了冷汗。張發明關上門，然後一下子跪了下來。毛海波笑了：“老張，你這是幹什麼啊？”張發明說：“毛部長，全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好嗎？”毛海波說：“起來說話。”張發明跪在地上，不肯起來，還一付痛苦流涕的樣子，十分難看。毛海波也覺得惡心，媽的，這是些什麼人啊，為了當官，簡直是什麼下作的事情都可以做出來啊。毛海波說：“有事起來說事，你這樣惡心誰呢。”張發明說：“我錯了。”又在地上給毛海波磕了幾個頭。毛海波心想，人前張發明肯定是一付耀武揚威的樣子，可是誰又知道在人後是這樣一付樣子呢。真是人前風光，人後受罪啊。也許這就是官場人生吧。張發明說：“毛部長，你是真要撤我的職嗎？”毛海波說：“老張，你在這個位子上幹了幾年了？”張發明說：“十年了，可是我還在繼續再幹一屆。”毛海波說：“最多幹兩避，還想繼續幹，不可能了。”張發明說：“這——”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看來自己真是不能再繼續幹台長了。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從這個位子上退下來，心裏就難過的不行。毛海波說：“最主要的問題是，你對如今的新形式下如何做好宣傳報道，已經不行了。”張發明說：“怎麼不行了？”毛海波說：“製播分離，還有辦新媒體，可是你呢？”這麼一說，剛好說到張發明的痛點上。因為張發明辦電視台，還是按以前十年前的老路子在辦。節目辦得陳舊不堪，基本上沒什麼人看，但是張發明還自鳴得意，覺得自己辦得還不錯。張發明說：“至少我們在省台，市台上的新聞還不少吧。”毛海波說：“說到這個，我也要說一些，這些所謂的外宣，就是自己的人力物力，為上級台打工，有必要嗎？辦好自己的節目才是最主要的。”張發明說：“可是以前的宣傳部長不是這個主張啊。”毛海波說：“所以，我來了，一切按我的來。”當時張發明說不出話來。不過，張發明也是官場老油子了，知道自己馬上要下來了，心裏有諸多不甘。還是決定要賭一把。他把一個包放在毛海波麵前，然後打開，對毛海波說：“毛部長，這是我一點心意，請你收下吧。”毛海波說：“老張，你不要惡心我，不要跟我搞這一套。收起來吧。”張發明說：“我沒有別的意思，以前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請你原諒，高抬貴手，放我一碼。”毛海波說：“你行了，我不會收的。”毛海波也是很清楚，自己做生意，也有的賺的，賺錢對毛海波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目前的形勢是，這個張發明在這個位子上已經不行了，不能適應新媒體的發展了。張發明說：“我不當台長了，還有什麼位子嗎？”毛海波說：“這樣吧，我找徐書記幫你說一下，盡量給你安排一個好的去處。”張發明說：“謝謝毛部長。”毛海波說：“這樣吧，我不收這個錢，但並不代表其他領導不收。”這就等於暗示張發明給徐國平送這些錢了。毛海波也清楚，徐國平是一個貪官，反正挺喜歡錢的。就讓張發明把這個錢送給徐國平，十萬塊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然後再安排在其他的職位上也行。張發明說：“可是我跟徐書記不熟。”毛海波說：“這就是你事了。”張發明覺得自己在電視台台長的位子上也是蠻適合的，電視台這個單位不錯，手頭也有錢花。可是在這個位子上幹了十年，已經不能再幹下去了，隻有走人了。要給新人騰位子啊。313.第二天毛海波又找縣委書記徐國平談話。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要自己的風格特點給燒出來才行啊。徐國平一見到毛海波就哈哈大笑，說：“來，下一盤棋。”毛海波也笑了。媽的，這有工作要跟主要領導彙報，可是領導倒好，倒拉著他下起棋來了。這一次不是象棋，倒是圍棋，這個更浪費時間。但人家領導提出要求了，自己也隻好陪他。徐國平說：“小毛，你一定覺得我們當領導的，怎麼可以這麼輕閑。”毛海波說：“是啊，是啊。”徐國平說：“這就是你不懂了。”毛海波說：“哦。”徐國平說：“治大國若烹小鮮的道理懂嗎？”毛海波說：“知道，老子的書。”徐國平說：“是啊，是啊。我們當領導的，很多事可以不必管，隻要吩咐下去有人做就行了。當領導的，最重要的就是放權，放手讓人去做，這樣下麵的人才有發揮的空間。“這麼看來，徐國平並不是一個草包，還是相當有智慧的一個人呢。雖然是個貪官，想錢，但是這年頭千裏做官隻為財，誰不想多搞一點錢呢，因為當官也不能當一輩子啊，為自己掙一份錢，以後的生活才有好的保障啊。下了兩盤棋後，不知不覺中，又到了中午，徐國平說：“我叫人送上來，我們邊吃邊聊。”毛海波說：“也行。”徐國平又打電話叫外買。雖然是縣委書記，但是徐國平卻不喜歡吃食堂的飯，所以也搞了一些改革，給員工發飯票，跟外麵的餐館搞聯合，讓他們來供餐，由飯票來結帳，也是市場經濟的意思。這樣一來，開支也省了不少呢，如果專門供一個食堂，成本也不少呢。徐國平說：“這一次一定要張發明下課嗎？”毛海波說：“是啊，這小子思想太舊，跟不上形勢了。”徐國平說：“是啊，太老了，你放心吧，下來就下來，我會安排好他的。”有這句話，毛海波就又放心了。在宣傳部長這個位子上坐，最重要的是得到主要領導的支持。徐國平對毛海波也比較滿意，因為他的緣故，昨天張發明去找他，也給他送了十萬塊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毛海波說：“你準備如何安置張發明？”徐國平說：“讓他去一個鄉鎮當黨委書記，怎麼樣？”毛海波說：“好哇。”反正鄉鎮黨委書記跟電視台台長也是一個級別的，安排去當也說得過去，基本上可以說是平起平坐。不過，由於鄉鎮黨委書記都是在鄉下，他們還希望到縣城來工作呢。徐國平說：“接下來，如何開展工作？”毛海波說：“報紙和電視，全都要發揮輿論監督的作用。”徐國平說：“哦？”毛海波又把他那一套觀點拿出來。無非是媒體要監督黨政機關，把他們工作時時刻刻在媒體上暴露出來。這個說法讓徐國平有些害怕，因這個東西一旦在媒體上暴光，他就承擔了一些用人的責任。徐國平說：“這樣會不會牽涉到我？”毛海波說：“放心吧，這個監督尺度就在縣委常委以下。”徐國平說：“可是如果牽涉到用人的問題，那就是我的責任啦。”毛海波說：“徐書記，你要這樣想：他們出了問題，你就要免他們的職，他們應該也會懂事的。”這麼一說，徐國平果然明白了，因為一旦要免職，那些個官員肯定會給徐國平送錢的。說到底，如何撈錢，還是人事調整，隻有幹部調，你當縣委書記的才能搞到錢啊。毛海波也清楚，就目前的形勢想要做到真正的監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在自己的權限範圍內可以做到對權利的一些監督。徐國平說：“你放手去做吧。”毛海波說：“好。”314.當上宣傳部長，首先是要換上自己的人馬，把一些跟自己思想理念比較一致的人換上，這樣幹起活來才省事。果然，電視台台長張發明下台，肖美春當上新台長。報社社長伍傳富就主動過來找毛海波彙報工作。毛海波說：“老伍，你是如何看新形勢下辦報紙的？”伍傳富也早就打聽好了，這個新上任的毛海波，當了宣傳部長，要的是結合網絡，辦好新媒體，做好輿論監督。他說話當然要順著領導的意思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