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波帶著一班人來到莊公村，村子裏來的人也很多，還有好些是外出打工的人員也回來了，全為了這一次選舉村幹部。毛海波對朱開明說：“老朱，你有什麼感想？”朱開明說：“農民的熱情很高哇。”毛海波說：“是啊，是啊，以前的村幹部選舉也有這麼多人嗎？”朱開明說：“估計沒有。”又找來一個村幹部田青青來問。田青青是婦女主任，相對來說，跟她競選的人比較少。適齡婦女也多數外出打工去了。田青青說：“以前選村幹部都是假的，都是鎮上指定的人選，這一次可不一樣哦。”毛海波說：“怎麼不一樣？”田青青說：“這一次公平公正。”田青青告訴毛海波這一次很多外出打工的也回來。幾位候選人也是到處拉選票，承諾對大家好處，當上村幹部以後，真正為老百姓服務。帶領群眾致富。毛海波對這些也比較滿意。其實隻要放手，讓農民選出他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就好了。田青青問：“毛書記，這個四年以後還會重選嗎？”毛海波說：“我可不敢保證啊。”田青青說：“為什麼？”毛海波說：“這樣說吧，以後我如果還在這個位子上，我一定保證選舉。”毛海波當時心裏想的是，以後保不準自己不在這個位子上了，因為得罪了王忠泉，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自己當不成這個書記了。還有一種可能，如果四年了，自己還在這個位子坐著，那也混得太失敗了。如果毛海波混到縣委書記了，當然可以在全縣範圍內推行他這一套準則，這才是毛海波的理想啊。這時，人也到齊了，主持會議的是鎮長朱開明，朱開明說：“下麵我們有請鎮黨委書記毛書記來給大家講話。”毛海波本來打算來看一看，不講話的。但是作為西河鎮最高領導，他當然要講話的，好在毛海波也是喜歡看一些文學作品，以前是小說選刊，小說月報什麼的。現在則是網絡小說，長年累月的閱讀，讓毛海波的語言表達能力還是很強的。哪怕是沒有講話稿，也是講起來毫不費勁，不像有些領導，離了稿子不會說話了。毛海波說：“為什麼要改選村幹部，就是要讓我們老百姓選出自己心目中的當家人，這個村幹部必須是大公無私的，同時，能帶領大家致富的。而且，這一次選舉，絕對是公平公正的，整個程序全部公開透明。同時，也杜絕了讓人代填的，就算是不識字，也不要緊，這個選票上有人物相片，看著相片，如果滿意，就在上麵畫個圈。”毛海波一說起來話來，就是長篇大論，如果把他全部的語言記錄下來，也是相當乏味的。因為毛海波覺得，老百姓因為受教育程度不高，才會被這些村幹部糊弄。如果他們什麼都懂任何人也糊弄不了他們。所以，他當鎮黨委書記這幾天，一是注重為人民服務，另一方麵就是擔負起了教育群眾的責任，想辦法把一些知識教給老百姓。講了十分鍾，毛海波也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因為當時太陽也慢慢起來了，大家也比較著急啊，不能說個沒完。朱開明說：“接下來投票。”然後，發選票給大家，每個人都是自己來填寫，如果不識字了，可以找鎮上的幹部來幫忙填寫，但是絕對不能讓村裏的幹部來填寫，因為他們往往一個人裝上幾十張選票，全部填上自己人。幾個人也坐在台前。特別是前任支書汪超。他臉色可以說是相當難看，因為以前他當著村支書，在村裏也是欺男霸女，恨他的人不少呢。這會兒聽了毛海波的話，又覺得毛海波是處處針對他的。但是毛海波說這些話時，也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很快，投票開始了，秩序還是相當不錯的，接下來唱票，結果出來了，汪生祥獲勝，當選為村支書，同時，付林還繼續當他的村主任。接下來毛海波又發言，汪生祥新當選，也要發言。毛海波的發言等於也是承認了這次選舉的結果。汪生祥說：“各位鄉親們，感謝大家投我的票，讓我當選，我當上村支書以後，絕對跟別人不一樣，我一定一碗水端平，帶領大家走上致富路，以後大家可以到我無花果基地裏打工，也可以自己種無花果，我提供技術和回收，當然，大家也可以自己到市場上賣。”正是因為汪生祥投資了五百萬在村子裏有個產業，大家也是信任汪生祥，這才讓汪生祥當選，整個情況是皆大歡喜。但是有一個人不滿意，就是汪超，自己從村支書的位子上下來，汪超也有一種挫敗感，他找到了毛海波，說：“毛書記，我覺得你這一次選舉不對。”毛海波說：“怎麼不對了？”汪超說：“完全是瞎胡鬧，村支書本來就應該是村裏的黨員一人一票來選，怎麼可以讓全村村民來選呢。”毛海波有些生氣：“你他媽的滾一邊去。”如果按現在的說法，肯定是村支書要由村裏的黨員來選，但是毛海波後來也了解了一些情部況，村裏這些黨員，全是汪超當村支書發展起來了，全是他們家親戚什麼的。如果讓十來個黨員來投票，加上這個汪超也許諾給大家好處，肯定不能把汪生祥選上。汪生祥最多就是當個村主任，但是目前的情況下，村支書還是最大的，如果當上村主任，一樣不頂事啊。所以，經過慎重考慮以後，毛海波決定還是要全村範圍內投票，來選出這個村支書，而且讓汪超也被列為侯選人，結果，汪超落選了，什麼也沒當上，當然不甘心嘍。汪超說：“這全是瞎胡來，我要到縣上去告你。”毛海波說：“老汪你要告可以，我也讓你知道一些情況。”汪超說：“什麼情況？”毛海波說：“紀委書記老陳呢？”一聽說鎮紀委書記，汪超二話不說了，因為當了這麼多年的村支書，他的問題也多多，保不準哪件事被查了。毛海波也早就防備了他一手，知道這老小子如果不當村支書了，搞不好會像瘋狗一樣咬人也說不定呢。毛海波說：“你過來我問你一件事。”汪超坐了過來，毛海波問他：“汪生祥來流轉土地，送了你八萬塊錢吧。”汪超說：“啊？”毛海波說：“汪生祥這一次又當上村支書了，你如果鬧，光這八萬塊錢，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我可以告訴你，一萬塊錢一年，你要進去坐八年，你想一下吧。”如果鬧，肯定不會有好結果的。如果不鬧，最多是自己丟人，但如果進了監獄就丟人丟到家了。汪超不是笨蛋，相當會算帳的一個家夥呢，當時就啞巴了。毛海波說：“老汪，你是聰明人，我也沒有說要趕緊殺絕，你說要投資開發房地產，也可以開發，我還是支持你的。”汪超說：“真的嗎？”毛海波說：“這當然是真的，我不會害你的，隻要你不亂說亂動，不會有事的。”汪超說：“我不會告的。”毛海波說：“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以為你告真的能告動嗎？”這就是毛海波的厲害之處，把他能想到的，早就想了，斷了他的念想。果然汪超一想，這個毛海波是縣委書記徐國平眼前的紅人，又跟市委書記關係很近，還跟市委書記的女兒關係曖昧，自己不過是個農民，就算要告，到哪兒去告哇。一想到這些，汪超有些絕望。毛海波說：“你好好幹，生意做好了，自然會有群眾來選你。”汪超哭了。汪超哭了以後，心裏也是十分難過，但是也無可奈何，因為毛海波也握有他的把柄。但是汪超的堂哥汪賢康還是十分關心他的，打電話給他，問：“怎麼樣，你選上了嗎？”汪超說：“沒有。”汪賢康說：“怎麼回事啊。”汪超說：“一言難盡啊。當時一聽說汪超沒有選上村支書，汪賢康也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堂弟，又提出要請客吃飯。反正汪超心情也不太好，就跟著汪賢康一起出去吃飯，二人還喝了不少酒，主要是問一些關於選舉村支書的事。汪超把情況跟汪賢康說了，汪賢康說：“這太荒唐了吧，選村支書從來都是村裏的黨員來選，怎麼在毛海波這兒弄成了讓全體村民來選，這像個什麼話啊。”汪超說：“可是毛海波是一把手，一切他說了算啊。”汪賢康說：“有機會我找縣領導幫你說說。”汪超說：“哥，你千萬不要說。”一聽這話，汪賢康還有些生氣。自己這個堂弟這是怎麼啦？一點骨氣也沒有哇。自己沒有選上村支書，他還怕成這樣，簡直有些看不起自己這個堂弟了。汪賢康說：“你啊你，真是叫人看不起。”汪超說：“不是，毛海波說了，叫我老實點。”汪賢康說：“如果不老實呢？”汪超說：“他也掌握了我的一些材料，收取賄賂的，如果不老實，他就把這些材料放出來，讓紀委來查我。”汪賢康說：“讓他查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這話汪超可不敢說哇，因為他本來就不是身正的人。也是貪汙收賄，搞了不少錢呢。一看這個神情，汪賢康馬上明白了，半天不說話。汪超說：“哥，你這個局長當得可一幹二淨。”汪賢康說：“那倒沒有。”千裏做官隻為財，如果不為了搞一點錢，又何必犧牲人格，來當個什麼狗屁官啊。汪賢康覺得堂弟心情不好，又喝了一些酒，這時，汪賢康說：“走吧，我請你去耍賴小姐。”汪超說：“這不好吧，最近新聞我也看了，耍小姐抓住了可就麻煩了。”汪賢康說：“放心吧，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