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 0900 上海(二)(1 / 1)

向教授望著那女人的背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個百變女特工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學生,代號孤狼。這些年的特工生涯讓她真的成熟了,化妝技術真好,如果不是聲音中有他極為熟悉的一兩個語調,以及言談舉止間難以糾正的細微動作,根本認不出來。短短數年間,就從一個滿腔熱忱的社會主義勞動青年同盟盟員,成長為優秀的偵察員,真可以讓偉大領袖和祖國為她驕傲,為她自豪。這是一麵鏡子,鏡子裏是二十多年前自己,我又是誰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差點餓死的孤兒?偉大領袖和祖國把他從勞改營中釋放出來,精心培養而成的秘密戰線情報人員?還是一個帶著本能般的求生意識在這個世界上掙紮的小生命呢?向教授的真實名字誰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代號叫龔山,今年51歲,是朝鮮國家保衛部第二局東亞科的高級偵察員,同時也在國家保衛部政治大學講授潛伏、滲透和情報搜集。他當然並不姓向,不過姓什麼對他已經不重要了。回想18歲時一起進國家保衛部政治大學的20位同班同學,到現在能夠見到的也隻有3個了,雖然他們彼此間並不知道真實姓名,真實年齡,活著就意味著一切真實,或者說死亡意味著一切虛偽的終結?有人是他親眼所見在行動中為領袖和祖國獻身,有人就是在某天突然離開,從此再也不見蹤影,誰也不會問他們的去向,誰也不敢問他們的去向,不知道他們是成為了英雄,還是……龔山猜測他的父親可能是這樣一名失蹤的偵察員,組織把母親和他送進了勞改營,後來組織得到了他父親確係行動中犧牲的證據,才派他們作為烈士遺屬接回來送到烈士遺孤院,但那時他母親已經不在了。從事秘密工作的人,特別是在國境以外執行任務的人,必須被兩名以上的同伴目擊死亡。否則,如果活不見人,死而沒有證明人,會讓他背上叛徒的嫌疑,子女和家庭會受到最嚴酷的對待。他對母親沒有任何清晰的記憶,但猜測母親為了讓他活下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僅僅是他20多年後的猜測,一個基於見聞和經驗的合理推論。那麼真相呢?一切都不能說,一切都不能問。這個外表粉刷得雪白的國家不知道埋藏了多少肮髒的秘密。以至於每個人都必須學會在把自己的靈魂深深地埋藏起來,有的人可能因為埋得太深,埋得太久的緣故,靈魂已經窒息死亡了,肉體卻還在這個人人羨慕的國家裏幸福地活著。龔山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拿起咖啡慢慢地喝著,外邊的陽光越來越毒了。這是一麵鏡子,鏡子裏是二十多年前自己,我又是誰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差點餓死的孤兒?偉大領袖和祖國把他從勞改營中釋放出來,精心培養而成的秘密戰線情報人員?還是一個帶著本能般的求生意識在這個世界上掙紮的小生命呢?向教授的真實名字誰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代號叫龔山,今年51歲,是朝鮮國家保衛部第二局東亞科的高級偵察員,同時也在國家保衛部政治大學講授潛伏、滲透和情報搜集。他當然並不姓向,不過姓什麼對他已經不重要了。回想18歲時一起進國家保衛部政治大學的20位同班同學,到現在能夠見到的也隻有3個了,雖然他們彼此間並不知道真實姓名,真實年齡,活著就意味著一切真實,或者說死亡意味著一切虛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