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青龍之門,陸雲三人轉眼到了韓雪的小屋。韓雪的傷勢頗重,好在韓振遙身上的止血的藥草,幫她止住了流血。
望著韓振遙,韓雪的眼神十分複雜。眼前這個人,一直被她視為仇人。百多年來,她作夢都想殺掉他,為自己的哥哥報仇。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卻讓她完全迷糊了。
蒼老的臉微微顫了一下,韓振遙轉過了身說:“韓雪,現在你該知道了,誰才是殺死你哥哥的凶手。”
韓雪緊緊咬著嘴唇,好強的她,說不出一句自己錯了的話。
陸雲幹咳了一聲說:“二位,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我們應該見我師父,把韓興澤背叛聖域的事告訴他,請他定奪。”
韓振遙遲疑了一下,最後點頭說:“好,我跟你們去見見那個老家夥。”
冷清的青龍聖殿裏,聖使老頭依然獨坐在青龍神像之下。清脆的腳步聲響起時,他緩緩抬起了頭,帽沿下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
“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目光落在韓振遙身上,聖使那蒼老的臉顯得波瀾不驚。一句簡單的問候,仿佛迎來了一位多年不見的故人。陸雲覺得,從他的話語可以看出,他應該早知韓振遙不是凶手吧。
韓振遙冷笑一聲說:“不錯,事隔134年,我終於回來了。韓功,你想不到吧?”
聖使的頭抬得更高了,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憂傷:“我知道你一定會活著回來。說真的,我一直不希望你回來。當你回來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守護者……自相殘殺的時候。”
韓振遙哼了一聲,偏過頭不看聖使,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當年,你知道不是我殺了韓風。但是,你卻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害得我背負罪名,逃亡了一百多年。我失去的這條手臂,你想對它說點什麼?”
“是我對不起你。”聖使緩緩合上眼瞼,思緒回到了一百多年前。那時,他年幼的孫子韓風獲得青龍劍認可,繼承青龍劍使的身份,在韓振遙的陪同下前往中原對付死靈軍團。然而,沒過多久,中原傳來韓風被韓振遙謀殺的消息。
“我知道不是你!”他緩緩地說著,“你是韓風的半個師父,你怎麼會殺死他?就算他死了,青龍劍使也不會輪到你。”
“為什麼你那時不說?”韓振遙咆哮起來,“就因為我曾經和你爭奪過青龍劍,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含冤受屈,有家不能回,被人四處追殺?”
說到自己受過的苦楚,這位老人神情十分激動,眼角淚光閃閃。也許,他的一生就這樣被毀掉了,陸雲如是想。不過,他也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聖使老頭能做到無動於衷,放任殺害自己孫子的仇人繼續活下去。他想問,但是,這兩個老頭對視著,根本讓人無從插話。
過了好一會兒,聖使輕歎一聲說:“千年前,我雖打敗了德萊弗斯,但是我自己也深受重傷,這麼多年來,隻是在苦苦支撐罷了。德萊弗斯還活著,他一直在覬覦著聖域。而在中原,還有大量死靈軍團存在,全賴韓興澤的部隊牽製,聖域才能保得一時平安。
麵對這樣的局麵,我能做什麼?我能為了報仇,帶領守護者去消滅另一支守護者部隊嗎?不,就算我們幹掉了韓興澤,我們也會付出慘痛代價。那時,誰來抵擋死靈軍團?
自從劍帥到來後,我一直在隱忍,不肯尋回韓風的遺體。我怕,我怕見到他後,我會忍不住想為他報仇。”
聽了聖使的解釋,韓振遙稍稍平靜了一點,他歎息一聲說:“繼承聖使之位後,你比過去多了一份大局觀,變得冷靜甚至有些冷酷。我到底該恨你,還是該可憐你呢?”
歎息一聲接著說:“我作為聖域的劍衛,一心為聖域奉獻自己的力量。可是,我得到的又是什麼?這些年來,支撐我活下來的隻是報仇。韓功,我曾經恨過你,作夢都想殺掉你。但是,當我站在你麵前的時候,我想到的,更多是我們的友情。
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韓興澤謀反之心昭然若揭,你還能容忍下去嗎?”
聖使將目光移到陸雲身上說:“我派劍帥去找韓興澤,用意還不明顯嗎?”
瞥了陸雲一眼,韓振遙臉帶不屑地說:“就這個小家夥?哼,我真不明白,他連韓風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他怎麼獲得青龍劍的?你派他去,就像送羊入虎口。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他的小命早沒了。”
好吧,又被小瞧了。陸雲暗暗握緊了拳頭,真想給這個老頭子來上一拳,讓他知道他有沒有資格。
聖使說:“或許他的能力還不夠強。但是,他是我見過的最有潛力的人。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戰勝韓興澤,就像他在死神殿中戰勝德萊弗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