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王致正好往家趕，馬車被堵在一條擠滿災民的街道上。車夫急得頭上直冒汗，一邊拿鞭子打馬，一邊高喊：“讓開讓開！”可毫無用處，這條街越來越堵。
王致見災民眾多，跳下車問：“哎，請問諸位，你們都是哪裏人？”一個拄著拐棍的瘸腿老者長籲道：“不瞞你說，我們這些人，原先都是川東那邊的，可這一打起仗來，我們這些人生計無著，眼看著一家老小就要餓死，不得已才流浪到這裏。”王致心下惻然，轉向另一麵帶菜色的壯年男人又問道：“你們呢？”男人將一隻乞討的髒手幾乎要伸到王致的臉上，淒慘道：“我們是巴縣人，原來一直在碼頭做纖夫，雖然苦點兒，可是一家老小總還有飯吃。如今這到處大戰亂，做生意的少了，我們這些人也隻好歇業，四下乞討度日。大爺，可憐可憐，聽說這會龍莊的老爺太太是個大善人，年年都開倉救濟窮人，所以我們就來了！”
“就算是年年放糧，那也都是近裏的鄉親好，你們這麼多人十裏八鄉的都跑來了，就算是有在多那也不夠啊……”馬夫見街道上擁擠的災民，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長生，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他們能不遠千裏來我們會龍莊乞糧，那也是對我們的信任，你怎可這樣對他們說話。”王致嗬斥道。
“少爺，我這也是看今天災民太多了……”
沒等長生的話說完，那個中年災民便激動地說道:“你是會龍莊的少爺，少爺可憐可憐我們吧，賞點銀子吧。”
王致掏出銀包，災民們立刻亂起來，將王致圍在中間，伸出一張張乞討的手：“大爺，行行好吧……”王致接連被衝撞了好幾下，忍不住叫起來，長生急忙跳下車來保護他。
災民們卻越來越多。長生忍不住揮舞這手上的馬鞭，想將他們驅散開去，卻也怕真的打著他們，隻是做做架勢，大叫：“散開！散開！”
王致忍不住回頭對他大喊：“你小心點別打著他們！你幹嘛揮鞭子啊！他們又沒有打著我！”王致這句話後，本來亂成一團的災民們竟然變得有秩序起來，不在去擁擠王致。
而長生衝著還在散銀子的王致喊：“少爺我們得趕緊走了，再晚回去老太太可又要生氣了！”長生跳上車，並將王致也拉了上去，打馬向會龍莊方向而去。
拐進一個胡同口，王致看了一下天色，果斷地對長生道：“確實不能再耽擱了，你把先把車趕回去，我們走後門繞道走進去，免得被母親逮個正著！”長生嘟噥道：“都是這些臭叫花子……”王致突然生氣，怒道：“誰說他們是叫花子，他們原本都是好老百姓！”長生吐吐舌頭，趕緊去拴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