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孤兒院,這是窮鄉僻壤的春田鎮裏唯一的一間收養無父無母的小孩的機構,在這個繼後香燈,重男輕女的地方,常常會有些人家若生了女孩便棄於荒野,以致鎮內無名小乞丐橫行,偷拐搶騙,打家劫舍不在話下。而幸福孤兒院院長存有一顆善心,發現了這些情況便馬上派人張貼通告,幸福孤兒院願意收留他們,提供學習的機會,成了年就得出外磨練。
但在那善良的表皮下,卻是令人作嘔的銅臭味。
今天政府又批下來一筆數目可觀的助款,但院長絲毫沒有為院裏的孤兒增添新衣物或改善膳食的意思,隻是吩咐照看的阿姨挑選幾個精靈聽話的孩子,教他們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假話,無非就是院長哪點好,對他們怎樣怎樣愛護有加。遲點政府可是要過來勘察,因為他們對院長已經有所懷疑。
阿姨明白院長的意思,雖然她知道她這是在為虎作倀,是天理不容的事,但她沒辦法,院長給的薪酬很高,隻要捱一定的日子,籌夠了錢醫到她的兒子,她就可以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
“小花?吃飯了。等下就會供應熱水進來,快點準備洗澡吧。”阿姨走到一個遠離正廳,比較偏僻的房子前,敲了敲鐵門,把裝有一菜一飯一肉碎一瓶水的籃子和一袋幹淨的衣物放到門邊。
透過小小的窗欞看,那小人兒沒有轉過頭來,對阿姨的到來無動於衷,隻是靜靜地站在那,不知道在看著什麼,或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那瘦削背影,仿佛一吹就倒,令人心裏泛酸。
小人兒叫小花,長得還算標致,今年已滿了十八但也不見院長放人的意思,對外還宣稱小花身體不堪辛勞,本院體恤,特以準及小花在院裏養老,度過殘生。
對這個小花,阿姨有的是歉疚和無奈。仍記得當年小花第一次來到這裏,還甜甜的喚她作姐姐,也特別依賴她。對這個俏人兒,阿姨也是打從心裏的喜歡,有時偏袒了都不自知。這下可引來了院裏其他的孤兒妒恨,忿忿不平地常常有意無意找小花麻煩。小花性善,溫和,不予計較,卻換來了更多的欺壓。
在長達數年的欺負,阿姨才發現,正想伸出援手,但那時院長就說了,人便交給他了。但至今小花為何會關到這孤兒院最偏僻的院落來,她也不清楚,隻知每日都需要送上三餐和替換洗好的衣物。
夜晚,萬籟俱寂。一抹笨重的身影在院內鬼鬼祟祟的,左右張望,確認沒人,才悄悄地往那偏僻的院落走向。
門外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小花一下子被驚醒了,這五年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又一幕猶在眼前重演,那醜陋的臉一次又一次的定格,衝擊著她倍經摧殘的心靈。小花臉上頓時煞白,死死地咬著無血色的唇瓣,攥緊了拳頭,直至手指甲掐進掌心,鮮紅的血溢滿雙手也不自知。
鐵門吱嘎一聲開了,走進了那肥碩的身軀,吱嘎一聲又很快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