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

第一章

早上七點景尚一如既往的早早起床,簡單的洗漱之後開始了整理。沙發、電視、餐桌都已經用白色的布遮住,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也已經清理過。一個小時過去,總算是清理完畢。站在鏡子前麵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儀表便出門去了。關門的那一刻看著裏麵回憶著過往種種,不知過了多久說了一句“再見了,這個家。”

六月的廣東正是酷暑難耐的開始,雖然才早上八點。整個人宛如深處三溫暖之中,走上不了幾步上衣已經滲透了汗水。額頂的水珠猶如關不死的水龍頭滴滴答答,街上的行人也是一邊擦拭著汗水一邊忙碌著。這就是活著的證據吧!

景尚下樓之後右轉,前麵大約一百米都是大排檔。中間也夾雜著兩三個小型的商鋪,白天這裏幾乎死寂一片。到了晚上大排檔外麵擺滿了桌椅,從八點到深夜兩點車水馬龍。可能天氣的關係也跟本地的習俗有關,隻有到了晚上八點才見不到太陽。人們才出來走動,乘涼的、玩的、吃宵夜的魚龍混雜。大排檔對麵就顯的異常的冷清黑暗,這樣的氛圍更適合她們吧。當你走到對麵時總會有人對你說“靚仔,要不要進來玩一會兒啊。”三四個女的圍在你麵前。沒多久之後的掃黃讓對麵更冷清,所有的門麵也貼著轉讓的字樣。

一百米後有一個十字路口,景尚從這裏左轉是一條筆直的街道。大概再走五分鍾,有一個太平洋咖啡廳也是景尚這次要去的地方。

“歡迎光臨。”進去之後,景尚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在這裏有兩個目的一是可以看一下樓下的風景,二是正對著大門可以看到進來的人。景尚看了看手表八點四十分,離見麵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點了一杯拿鐵拿出一本關於推理的小說拜讀著。

咖啡廳對麵有一個愛知書店,也是平時景尚常去的地方。除了上班就隻有這裏是他唯一的去處。景尚對懸疑推理之類的小說特別感興趣,因為他覺得那樣很帥。

“歡迎光臨。”熟悉的聲音打段了景尚。進來一人,中等身材短袖下麵露出黝黑的皮膚。看著年齡大約四五十歲之間,景尚看著來人,合上書本招手示意“哎,這裏、這裏。”

來人叫王磊是個警察,當了也快二十年了。大小案件偵破無數之前還上過報紙,是景尚寫信約他今天在這裏見麵的。

王磊一邊坐下一邊打量著景尚,點了一杯咖啡後將一封信件仍在桌上。“這是你寫的吧,寫這種東西你到底有什麼用意。”

桌上的信件是景尚之前寫的具體內如下:

王警官你好。

我是某報社的記者,對王警官斷案的鐵麵無私和正直的為人深感欽佩。近日我得到一份郵件,是王警官十六年前偵破的案件。發現一些盲點,特邀王警官明日九點太平洋咖啡廳一見。

“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叫景尚。是XX報社的記者。”

景尚一邊收起信件一邊說著。

“那些不重要,你到底想說什麼。”可能一路過來口渴了,王磊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好,那我們直奔主題吧。”景尚一邊說一邊從包包裏拿出一張報紙指著上麵說“就是這個,王警官是斷定的自殺事件吧。”

這張報紙是十六年前的。報道的是廣東金沙大廈四零三室一對夫妻在家被雙雙被捅死,警察稱這是一件沒有凶手的他殺事件,最終以自殺的方式結案。

“媒體的報道真是令人瞠目結舌阿,不過有什麼問題嗎?”

“王警官,你到現在還認為是自殺嗎?有沒有............”

“沒有,已經結案的案件我從不會去懷疑。”王磊打斷景尚的話斬釘截鐵的說。王警官的話讓景尚啞口無言,雙方僵持了良久。

“王警官,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景尚先打破沉默。

“我來這裏可不是聽你講故事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別急,你聽完這個故事就會明白了。”

“好吧,你說吧。”王磊猶豫片刻說

“一切的開始應該從..............

2000年對於交通不算發達的中國,一個男孩和他的舅母兩人獨自達上從廣元到廣東的火車。”

那一年小男孩八歲。家境不算富裕的他自幼略顯偏瘦,皮膚與其說是黑不如說是一成汙垢包裹在身上。給人失去小朋友的天真可愛取而代之的是肮髒邋遢的代言詞,與他同行的是他的舅母趙淑芬。之所以去廣東是因為大舅在外麵有了情人,在鎮上傳的沸沸揚揚。舅母一氣之下服毒自殺,幸好及時搶救沒有了生命的危險。在醫院一個月的舅母沒有說一句話,出院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帶著我到廣東去投奔我爸媽。

2000年對於交通不算發達的中國,想要出去隻能靠火車。以防走丟,舅母在身上係著一條布帶列一頭牢牢的綁在我的身上。雙手大包小包拎著一推,在人山人海的潮流中擠進火車裏,進去之後才發現更擠。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以後發誓再也不要坐火車。

狹小的空間隻能站著,全程三十六個小時對於八歲的小孩宛如噩夢。想要去趟廁所就如翻越千山般艱難,或許翻越千山更容易吧。不知過了多久,小男孩開始出現了發燒,頭暈的症狀。或許小男孩長的一點也不可愛,沒有一個大人願意讓開自己的座位讓小男孩坐下休息一下。

驚慌失措的舅母也不知道在這狹小的空間該做什麼,細小的聲音傳到舅母耳朵“舅母,我想躺下來睡覺。”舅母撫摸著我的頭用快哭泣的聲音說“再忍忍阿,很快就到了。”時間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在我的身上就像壞掉的沙漏一直停滯不前。高燒引起的頭暈讓我終於倒下,整個人失去知覺的一刻才是靈魂的釋放。可是這一倒急壞了一旁的舅母,前麵的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著我嘴裏大聲說著“喂!你幹什麼?”“別把感冒傳給我”之類的。舅母拉我起來那一刻,貌似看見了容我躺下的位置。

“大家把腳收一下,幫幫忙、小孩發高燒。”舅母對坐在座位上的人一個勁的求情。雖然有人不願意,但在站著的人一番指責後我就這樣躺在他們的座位下麵。那一刻我的恥辱油然而生,到底為了什麼要這樣、又為了什麼而活著。

昏迷了不知多久,醒來時起身額頭立刻在座位上碰了一個大包,臉上身上布滿了灰塵。眾人以不知道是憐憫還是惡心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很不爽。我隻能繼續躲在座位底下,我不想看見任何人的眼神。火車就這樣一直行使著。

晚上七點終於到廣州拉。下了火車跟著人群逐流,這就是廣州。從沒有看見過的景象,縱橫交錯的霓虹燈、喧雜來往車水龍馬、天空的夜幕下勾畫出一副美妙的五線譜,人們在這五線譜上歡悅舞動著。我和舅母看著這一切,呆呆的站在那裏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