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文的母親和宋澄聞言也是捂著嘴直笑,倒是陳興旺卻衝著陳泰文冷哼了一聲,拿起手帕邊擦衣服邊說道:“你小子不操心,當老子的還能不操心?知足吧你,我看這兩天把事定了,然後立馬回梅縣,也好收收你的心。”
這是陳興旺第二次提回梅縣了,而且陳興旺說這話的時候宋澄就在跟前坐著,宋澄固然是羞怯,但一想著陳泰文要回梅縣,心中又有些不舍,而陳泰文現在哪裏有心思回梅縣?思忖一番之後,陳泰文的目光落到了宋澄身上,朝著宋澄一個勁地擠眉弄眼。
陳泰文和宋澄二人相處這麼久,對於陳泰文的想法宋澄一清二楚,但是自己身為一個女孩家,怎麼能開得出這個口?糾結再三後,宋澄隻得紅著俏臉將頭埋了下去。
“哎呀爹!你們不能一來就讓我回梅縣吧?更何況,我走了宋澄怎麼辦?讓我就這麼放棄她嗎?”陳泰文知道現在如果還不給出一個強有力的理由的話,陳興旺真的會在第二天就拉著自己回家。
因此,一著急隻能拿著宋澄出來當擋箭牌了,其實在陳泰文內心,如果要回梅縣的話,一來他放不下當飛行員的心,二來最不放心的就是宋澄了,他喜歡宋澄,愛著宋澄,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相隔千裏的後果是什麼他一清二楚。
“我看泰文說的在理,咱們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誠信和責任,這樣吧老頭子,我們在這裏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泰文也別住校了,咱們陪讀!一來可以照顧泰文和宋澄,二來也斷了他去當飛行員的念想,你看怎麼樣。”
關鍵時刻,陳泰文的母親再次站了出來,對於陳泰文,她是疼到了骨子裏,因此,在看到兒子為難的表情後,身為母親的她選擇了好無保留地站在了自己兒子的一邊。
陳母說完,陳泰文也目光炯炯地看著陳興旺,甚至宋澄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一絲期待。
陳泰文知道,以退為進的辦法無疑是最好的,現在如果逆著陳興旺的脾氣去做,陳興旺絕對會二話不說就回梅縣,隻要他們人還在昆明,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看著陳泰文他們三人的表情,陳興旺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火,反正兒子簽訂的協議也被收回了,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至於在昆明住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以,說實話,自己兒子過年都沒有回家,他還是怪想念的。
“哼,慈母多敗兒!”陳興旺將拐棍在地上點了點,雖然話還是這麼說,但是口氣明顯鬆了下來,站起身後陳興旺白了自己兒子一眼,對陳泰文說道:“還不去找房子?你老豆我漂洋過海,現在跟你媽腳底下還飄著呢!”
“有,有有!有住處,去安舍,安舍還能騰出房子來。”一聽到自己父親答應下來,陳泰文立馬笑著站起,衝著宋澄使了個眼色後,陳泰文就扶著自己的父親,宋澄扶著陳母出了茶樓,叫了兩輛黃包車後,朝著安舍方向奔去。
安舍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陳興旺是不知道的,一路上,陳泰文給陳興旺講述了安舍的由來,講述了昆明的大轟炸,講述了這幫孤兒的命運,也講述了前段時間空襲的慘劇。
剛開始的時候,陳興旺的臉色還有些難堪,顯然對於陳泰文想要加入飛行員隊伍這件事耿耿於懷,但隨著陳泰文的講述,陳興旺的臉色也漸漸地緩和了起來,甚至在剛進入舞廳街的時候,陳興旺還下了一趟車,到糖果店內買了幾大包糖果提在了手中。
在葉老師的接洽下,聯大從有限的經費中擠出了一部分成立了專門的救助基金,安舍也被徹底劃了過來,聘請了專門的阿姨來照料孩子們的飲食,聯大的學子們也會輪流來聯大,充當孩子們的發蒙老師。
對於孩子們來說,糖果絕對是能拉近距離的東西,看著一大把年紀還拿著糖果逗弄小朋友的陳興旺,陳泰文和宋澄的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泰文,對不起,我和海洋把這事瞞著你,也是希望你不要去當飛行員。”站在陳泰文身邊,宋澄輕聲對陳泰文說道。
陳泰文拉住宋澄的手也緊了緊,衝著宋澄露出一絲微笑,也柔聲對宋澄說道:“別說對不起,你和海洋都是為我好,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飛行員是當不成了,這段時間,你也試著跟我爸媽好好相處一段時間。”
說完這話後陳泰文俏皮地衝著宋澄眨眨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隻要不是弱智就能聽得出,宋澄聽後俏臉一紅,抽出粉拳輕輕在陳泰文的胸口錘了一拳,這一幕剛好落在陳興旺的眼中,看到這一幕後,陳興旺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