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師穿著一身大褂,杵著根拐杖,在宋澄和陳泰文的陪同下來到了宋澄家,這是陳泰文第一來宋家,看著院落中別致的擺設和假山流水,陳泰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苦澀。
自己家在梅縣也算得上地主了,但是放到宋家來看,人家這才叫豪,不過這個念頭也隻在陳泰文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罷了,畢竟梅縣有自己老爹老媽,這裏看著小橋流水,卻沒自己什麼牽掛。
“哈哈哈,這位就是葉老師吧,鄙人宋乾,蒞臨寒舍,蓬蓽生輝啊!”剛一走進客廳,一名穿著馬甲,留著一抹胡須的中年人直接迎了出來,熱情地衝著葉老師拱拱手。
這人看起來四十多歲,或許是因為生活環境優渥,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好,聲音中氣也很足,隻是這名字聽起來,陳泰文就忍不住一陣錯愕,反應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宋乾”而不是“送錢”。
看著一臉懵逼的陳泰文,宋澄自然知道陳泰文心中想著什麼,輕輕拉了一把陳泰文後,宋澄送三人中走了出來,一把拉住宋乾的胳膊搖了搖,撒著嬌對宋乾說道:“二叔,這就是我同學陳泰文,他可是我們學校的才子,可不許為難他啊!”
宋乾聽到宋澄這麼說,立馬寵溺地揉了揉宋澄的腦袋,略帶嗔怪地說道:“丫頭,你說話可得講道理,你二叔是那麼隨便為難別人的人麼?”
說完之後又轉身對陳泰文點了點頭,對陳泰文說道:“你的事我知道些,年輕人不錯,不過還得繼續努力啊!”
陳泰文看著宋乾並沒有擺什麼架子,對宋乾感覺也挺好,聽他這麼說,陳泰文立馬上前將手上的禮物送了上去,對宋乾說道:“伯父教誨泰文自當銘記,這是我家裏從南洋帶過來的一些小玩意,送給伯父解解悶。”
雖然陳泰文心中帶著一股叛逆的性子,但是他父親在家絕對算得上一個封建式的家長,因此陳泰文在麵對長輩的時候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根本不用刻意去偽裝。
果然,宋乾在見到陳泰文答對如流,不卑不亢的樣子,微微點頭,衝著宋澄交代了一句後,便帶著葉老師走進了後廳,而將宋澄和陳泰文二人給留了下來,美其名曰給他們年輕自己相處的機會。
“我二叔最寵我了,什麼都聽我的,比我那老爹可開明多了。”等到宋乾一走,宋澄便拉著陳泰文朝著前廳走去。
原本還帶著一絲忐忑的陳泰文在見過了宋澄二叔後也放了心,一臉笑意地和宋澄逛著宋宅,隻是他們二人不知道,在宋乾轉身的一瞬間,宋乾的眼神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看起來有些異樣,不過卻被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在陳泰文的刻意逢迎和宋乾的幾番說笑之後,一頓年夜飯吃得也算其樂融融,隻是就在陳泰文和葉老師即將告辭的時候,兩輛軍用吉普車以極快地速度朝著宋宅本來,急刹車後,車上跳下來兩名背著機槍的士兵,一把推開看門的家丁後,直接朝著宋乾跑來。
即使宋乾他們在吃著年夜飯,這兩名士兵也沒有絲毫停留,跑到宋乾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之後,宋乾眉頭一皺,站起身對葉老師賠罪道:“葉教授,對不住了,均無繁忙,豫南會戰正酣,前線告急,宋某得去一趟重慶。”
說罷也不等葉老師說什麼,至匆匆地朝著門外走去,一直在邊上站著的管家見狀立馬從衣架上取下一件大衣,隨手提起宋乾的公文包後跟了上去,一時間,宋澄的家了就剩下了宋澄、葉老師和陳泰文三人。
“什麼情況?”陳泰文是第一次看到吃著年夜飯還被拉走的,原本宋澄在昆明過年就她二叔一個親人,現在他二叔走了,年夜飯的飯桌上也隻剩下陳泰文他們三人。
看到陳泰文一臉疑惑,宋澄隻好苦笑著搖搖頭道:“習慣就好,豫南會戰正在緊要關頭,二叔應該是去前線了。具體的事情是軍事機密,二叔不會跟我說的。倒是葉老師有一件大喜事,也不拿出來跟我們分享分享。”
宋澄衝著葉老師眨眨眼,陳泰文一臉懵逼地看著葉老師和宋澄,他不知道什麼樣的喜事宋澄知道,而葉老師卻沒告訴自己。
說到這事,葉老師輕笑兩聲後搖搖頭,看了看他們周圍,並沒有別人來打擾之後,也將宋澄口中所謂的喜事說了出來。原來,就在七天前,中共中央軍委發布了重建新四軍軍部的命令,命令以華中總指揮部為基礎,重建新四軍軍部。
就在不久前,日本加強了對敵後根據的掃蕩,國民黨軍隊也趁機發動了皖南事變,蔣介石更是將新四軍從國軍序列中抹去,事發之後南方局書記周恩來奮筆疾書“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