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頭子我之前就跟鄭屠說過,平時多行善積德,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大家看,報應來了不是?”老仵作吧嗒了一口香煙,然後“痛心疾首”地對大家說道。
大家一聽這是有料啊!老仵作要開始講故事了,於是一個個都圍了過來,老仵作講故事的水平很高,一番深入淺出,一番抑揚頓挫之後,一個鄭屠做了壞事誤入破廟,菩薩顯靈勾了鄭屠性命的故事便脫口而出,老百姓們來看八卦嘴喜歡的就是這一口,更何況老仵作可都是官方人物,親手摸過屍體的人,他說的話能有假?
“報應,報應啊!”
“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看老祖宗誠不欺我。”
“大家夥啊,這鄭屠平時危害鄉裏,現在菩薩替我們收了他去,我看啊,要不大家每人出點錢,幫菩薩把廟修一修?”
“我看在理,菩薩是幫我們大家一個天大的忙了,現在菩薩連廟都沒了可不行,這事我得參加。”
於是乎,在老仵作的注視下,群眾的口徑被慢慢統一起來,也成功地將大家的注意力給轉移了,再也沒有誰去討論凶手的問題,都開始轉移到菩薩救苦救難和重建破廟上來。
一樁殺人案,就這麼被老仵作和小隊長將影響消除到了最小,家屬那邊也無異於追求什麼真相,亦或者說他們根本不知道還存在另外的真相,鄭屠的屍體因為燒的已經差不多了,於是小隊長索性下令直接將鄭屠的屍體火化了。
直到鄭屠的屍體被燒成灰燼陳泰文才最終放下了心來,現在屍體都沒有了,他也算徹底安全了,這個案件就這麼被一幫不想惹麻煩的官員給壓了下去。
“馬倫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陳泰文轉身,看向正站在圈外發呆的馬倫,笑著對馬倫說道。
現在周子豪的病情有了緩解需要回家好好調理,而且自己婚期將近,按照當地習俗,婚前他和宋澄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隻是馬倫卻摸著下巴嚴肅地搖搖頭,輕聲對陳泰文說道:“陳,這是草菅人命,剛才我去看過屍體了,這明顯是一起凶殺案,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
“哦?”陳泰文看著馬倫,沒想到趁著自己沒主意,馬倫這小子竟然跑去查看屍體了。
如果是一個普通老百姓,那麼這幫警察肯定不會讓其來看屍體的,但馬倫卻是一個外國人,在這個年代,外國人在中國土地上可是橫著走的存在,他想要看屍體,警察也不會去阻攔。
“你有什麼發現麼?“陳泰文強行壓製住自己內心的躁動,問馬倫道。
馬倫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回憶剛才查看屍體的結論,約莫一分鍾後,馬倫對陳泰文說道:“剛才那具屍體,身上的刀傷足足有十多處,致命傷是脖子上那一刀,這些道口雜亂無章,說明凶手在行凶的時候情緒已經失控了,而且從傷口的深度上來講,行凶的人要麼是個十多歲的男孩子,要麼是個女人。”
陳泰文在聽了馬倫的推論後心中已經很吃驚了,但是接下來的話,更讓陳泰文感覺身上發冷。
“我的推測是一個女人,鄭屠戶平時的口碑不好,如果是個孩子的話,他不會這麼好心跑過來搞慰問,鄭屠好色,但是為人暴力,肯定是想對這個女人用強,所以這個女人忍受不了,最終將他殺害。”
“但是很明顯,鄭屠這麼強壯的一個人,憑借這個女人肯定無法將他殺死,所以,這個女人肯定有幫凶,這個幫凶將鄭屠擊倒過後女人才將鄭屠殺害的,是的,應該就是這樣。”
馬倫慎重地點點頭,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陳泰文的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馬倫剛才說的已經基本上就是真相了,如果他將這條線索告訴警察局,那麼警察局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的話,隻要經過一番排查,說不定就能將他們找出來,更別說周蕊和周子豪平時就住在這間破廟裏,說到女人,就隻有周蕊一個了。
“馬倫,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那麼你說說看,是什麼樣的人能將鄭屠戶這麼強壯的人擊倒呢?要知道,鄭屠戶可是在梅縣出了名的殘暴和凶悍。” 陳泰文麵容冷峻,看著馬倫認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