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傳教士(2 / 2)

高舉基督教教義旗幟(卻又加部分篡改),反孔、批儒、毀佛、攻道,但實際上,洪秀全的那一套基督教理論已經全部被漢化掉了,而陳泰文提出來的佛教變革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得以在中國土地上紮根下去。

陳泰文的話引起了馬倫的深度思考,雖然現實原因讓他很難接受,但是不得不承認,陳泰文的話很有說服力,也似乎正是自己尋求的問題根源。

“陳先生,您覺得導致這個問題的根源是什麼呢?如果我繼續堅持主的聖音不做出改變的話,基督教能否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馬倫放下手中的筆,認真的問道。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對基督教義做出任何改變的,這是神的旨意,哪怕是教皇大人,對教義做出解釋的時候也必須得慎重。

對於馬倫這個問題,陳泰文也仔細思考了一番,然後也認真地回答道:“我想你堅持下去的話一定會收獲一定的信徒,但取得的效果應該有限,我問你兩個問題,你試著回答一下看看。”

“好的,您盡管問吧。”馬倫聳聳肩說道。

“第一個問題,在西方神話中,火是怎麼來的。”

“第二個問題,在西方神話中,人們是如何應對洪水的。”

陳泰文問出了這麼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對於馬倫來說根本不難,所以馬倫無語地笑笑說道:“這兩個問題在我的家鄉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火是普羅米修斯偷的,麵對洪水,機智的人們製造了諾亞方舟,我想,這兩個故事您一定聽說過吧。”

“是的,我確實聽說過,也很清楚,但是麵對同樣的問題,中國人是怎麼做的呢?麵對洪水,我們選擇了大禹治水,麵對沒有火的境地,我們選擇了鑽木取火,相同的例子還有很多,精衛填海,後羿射日,誇父逐日等等,通過對比,你又發現了什麼?”

陳泰文的回答是認真的,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對於這個問題,陳泰文覺得現在應該能完美地解決馬倫心中的困惑。

果不其然,應馬倫的要求將這幾個故事都講了一遍之後,馬倫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整整一夜馬倫都沒有睡覺,等到第二天陳泰文買好早餐進來的時候,馬倫仍舊頂著一雙熊貓眼在思考著,隻不過看起來,馬倫的精神狀態有些萎靡。

“陳,我想我知道了,在西方神話中,人們似乎都是在被賜予,而在中國神話中,中國人是不斷奮力拚搏的,用自己的力量做到了一切。”見到陳泰文進門,馬倫丟下了手中的筆。

他已經明白了,陳泰文要說的是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區別,正是這種文化區別,才讓中西方人思考問題的方式不一樣,才在認知這一塊出現了偏差,畢竟洪秀全改變的基督教義也是用來造反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中國人根子裏相信的東西,比如抗日戰爭,如果真到了亡國滅種的時候,你們就會發現中國人骨子裏到底蘊藏著多麼可怕的能量,中國是一個包容性極強的國家,隻要你能改變,你肯定能融入中國。”

陳泰文將一份早餐放到了馬倫跟前,說出了自己一直沒有說的結論,這也是陳泰文給他的答案。

馬倫用手搓了搓臉,緩解了一下自己的疲勞之後說道:“是啊,這樣的話基督教肯定能融入中國,那麼那個時候的基督教還是真正的基督教麼?估計也逃離不了被同化,成為中華文化的一部分吧?算了算了,我再想想辦法。”

不得不說,跟陳泰文的一番徹談解決了糾結在馬倫心中許久的疑問,也讓馬倫認識到了他現在處境的問題根源,但是知道歸知道了,這種改變他能去做麼?他敢去做麼?改變教義之後,那麼他會不會成為教會眼中的異教徒?當年因為教義的改變而導致教廷的分裂,分出了一支東正教,為此死了多少人?

“中國有句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你心懷善念,中國老百姓肯定也會給與你善意的回報的。”說完這句話後,陳泰文朝著周子豪的房間走去。

經過一個晚上的恢複,周子豪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些咳嗽,但用中藥調理已經足夠,隻不過周子豪現在還在沉睡中,陳泰文並沒有去打擾周子豪,而是選擇跟馬倫一起逛著梅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