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漢奸看著周圍勞工眼神中傳來的憤怒,臉上卻是絲毫不屑,直接揮了揮手中的砍刀說道:“你們這幫賤骨頭,在家裏種地不好,偏偏要扛槍跟大日本皇軍作對,今天的下場都是你們自找的,以後誰敢偷東西偷懶,可別怪尋爺我不客氣!”
說完之後,這名自稱“尋爺”的人講砍刀插入刀鞘,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直接離開了食堂,顯然,今天他來這裏是殺雞儆猴的。
陳泰文的呼吸逐漸開始沉重起來,就這麼短短一段時間的觀察,這個工廠內的監工可以說完全不將這些勞工當人看,而且他們的身份也已經確定,基本上都是在抗日戰俘!甚至連剛才那個被砍斷手的半大孩子,也是一名從抗日戰場上被俘的戰士!
“這幫畜生!”看著下麵被抽打的勞工,陳泰文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即使跳下去,他的下場也僅僅是成為另外一個俘虜而已,強壓下自己心中的憤怒後,陳泰文慢慢地溜下了牆角,沿著原路返回了茶館。
此時,吳老板還坐在茶館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水,看著斜對麵的工廠想著什麼事情,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小時了,吳老板也開始替陳泰文擔心起來,對麵的可是日本人,如果陳泰文有事,那麼他是不是要考慮一些應急措施?他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人,整個戲班子的安危他都要全盤考慮。
“吳老板,久等了,我們回去吧。”回來的時候,陳泰文盡量將自己的情緒控製住,將原本要送給工廠老板的禮物提上之後,直接對吳老板說道。
吳老板點點頭,見陳泰文平安,他內心的一塊石頭也就放了下來,深深地看了陳泰文一眼後,便跟著陳泰文回了家。
這一日,陳泰文出奇的安靜,因為沒有唱戲的安排,陳泰文在吃過晚飯之後,便借口早早地睡下了,吳小姐以為陳泰文是累了,也沒去叫醒誰在地上的陳泰文,看著陳泰文發了一會呆,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隨後吳小姐便俏臉一紅,鑽進被子裏睡了過去。
夜半三更,一個黑影鬼鬼地出現在了客棧內,這個黑影在客棧廚房摸索了一番之後,便直接攀上了圍牆,直接越牆而出。
崇寧被服廠在崇寧的口碑還是挺好的,之前的老板從來不克扣工人工資,做出來的被服物美價廉,崇寧的老百姓也買得起,但是日本人來後就直接占據了這個被服廠,別說買了,日本人不坑害你老百姓就算老百姓們燒了高香。
在崇寧,日本人都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因為城外有大量駐軍,城內的日本並和警備司令部、便衣隊什麼的對城內的治安維持還是很放心,深更半夜的,兩名看守被服廠大門的日本鬼子也沒怎麼在意,一個個杵著步槍坐在門口打起了瞌睡。
“島上君,醒醒,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要換崗了,如果被那幫人看到你睡覺,鬆下小隊長怕是饒不了你。”一名鬼子兵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後推了推他身邊的另一名鬼子兵說道。
“噗嗤!”
一聲輕響從這名鬼子兵背後傳來,然後身子一僵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身邊那名剛才還在睡覺的鬼子兵,見身邊的同伴倒下之後一下沒反應過來,稍微一愣神的功夫,一把剔骨的尖刀便搭在了這名鬼子兵的脖子上,緊接著,鬼子兵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條血線,鬼子兵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按壓著,看樣子是想要去止血,但注定一切都是徒勞。
兩名鬼子兵倒下之後,一個黑影迅速地將鬼子兵拖到了角落裏,取下他們身上的鑰匙打開大門之後,便直接鑽進了被服廠內,來人正是陳泰文,隻見他穿著一身黑布衣服,一條白色毛巾被他係在了臉上,暫時充當起了蒙麵巾的作用。
此時,在勞工晚上睡覺的大通鋪內,一場密會正在舉行,為了節約成本,日本人在原來的員工宿舍內修建了這種三層的大通鋪,每一層都能睡十多人,一個房間內,密密麻麻的睡上了三十來人,那名白天被漢奸剁了手的半大孩子並也臉色蒼白的躺在了大通鋪上,隻是臉色煞白,看起來沒有任何血色。
“各位,這裏有國軍兄弟也有咱們那邊的部隊,我就問一句,大家到底什麼意見。”漆黑的臥室裏,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他們設上的穿著各異,但能明顯看出來,其中大約有一半人穿的衣服要比另外一半人好一些,都是小翻領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