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看到,站在陳泰文身後的女兒正在朝自己猛使眼色,如果他不答應,怕是他臉上的胡子都過不了今晚。
“那行,杏兒,走,咱們睡覺去。”得到了吳老板的同意,陳泰文內心也開心,他能為戲班出一份力,也算能名正言順地在戲班子裏待著了,不然的話即使吳老板是班主,時間長了怕也會惹都有些人說閑話。
隻是陳泰文沒發現,剛才他說話的時候似乎語句有些毛病,自己在前麵走著,身後的吳小姐在聽了陳泰文的話後卻俏臉一紅,然後喜滋滋地衝著自己的父親擠了個鬼臉,跟著陳泰文就上了樓。
吳老板看著自己的女兒,隻能無奈的搖搖頭,自己老婆死得早,辛辛苦苦將杏兒拉扯大後,又遇到了日本人侵華,一路逃難而來他也見慣了生死,亂世人命不如狗,吳老板也想開了,隻要吳小姐開心,什麼都由得她去,
有了事情可做的陳泰文幹起活來也賣力無比,果不其然,當陳泰文憑借他獨特的唱腔唱了幾出堂會後,戲班子裏大家看向他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泰文啊,今天不唱戲了,你陪我去城東走一趟吧,我有個老朋友之前在這邊開工廠,這也是我來這裏的目的。”
這一日,陳泰文吃過飯後來到客棧大廳,恰巧見到吳老板正要出門,吳老板看到陳泰文後轉念一想,索性讓陳泰文一起跟來,自己女兒顯然是看上陳泰文了,如果陳泰文能和自己女兒在一起,自己的人脈也就是陳泰文的人脈,多認識幾個人錯不了。
“行。”陳泰文點點頭,跟上了吳老板的步伐。
吳老板帶著陳泰文朝著崇寧東城去,一路上二人說說笑笑。看透了生死的吳老板人顯得很隨和,跟他相處起來,陳泰文還是比較輕鬆的,畢竟作為他現在的飯票,吳老板沒有任何架子。
“泰文啊,要我說啊,如果回不去的話你就跟著我們戲班子走算了,以後我這一切都是你的。”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吳老板笑著對陳泰文說道。
陳泰文聽後一陣苦笑,他知道自己在戲班子裏的地位很尷尬,如果不是他靠著自己的本事登台唱戲靠自己的本事賺一口飯吃的話,估計戲班子裏的人早就說他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了,畢竟人家可不知道他飛行員。
“戰事一日未平,泰文一日不敢成家,這是對我們國家的承諾,也是為了未來的妻子好。”
陳泰文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一臉嚴肅地說出了這句話,他愛國不錯,但是在他看來,身為男人更要有責任擔當,如果他給不起人家想要的生活,甚至自己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就娶了人家女孩子的話,那麼就太不負責任了。
他沒有說這個未來妻子是誰,吳老板就在江湖當然也明白陳泰文的心思,歎息了一聲之後便搖頭笑道:“也罷也罷,一切隨緣,今天我帶你來找的人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在這邊開了個被服廠,現在戰亂,他這門營生日子過得應該還算可以。”
“嗯?既然有這麼一個朋友在,為什麼您來崇寧的時候不直接去找他呢?不然也不至於讓大家壓力那麼大才是。”
聽了吳老板的話,陳泰文的心中帶著一絲疑惑,如果吳老板的這位朋友在這邊能吃得開,吳老板一道崇寧就該去找這位朋友尋求幫助才對,也不至於落得到處找營生,緊巴巴的過日子了。
“泰文啊,就跟你不願意坐吃白飯一樣,我也有我的堅守,我是去拜訪朋友的,不是去打秋風的。”吳老板笑著拍了拍陳泰文解釋道,確實,這的確是他來找他這位朋友的原因之一。
但是吳老板沒有告訴陳泰文,他來找他的這位朋友,是想通過這位朋友幫陳泰文返回雲南,或許身在崇寧本地的朋友,能有法子讓陳泰文越過日軍的封鎖線。
隻不過,當二人來到吳老板那位朋友家的工廠前之後,陳泰文不等吳老板將話說完,便直接一把將吳老板拉到了牆角邊。
“咋了?”對於陳泰文的魯莽,吳老板有些不耐煩,眉頭也開始皺了起來,剛才陳泰文那一下沒有省力,吳老板觸不及防的情況下,胳膊都被他拉的有些生疼。
“有鬼子。”陳泰文並沒有轉頭看向吳老板,而是雙目猶如鷹隼般死死地盯著前麵的工廠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