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夜(1 / 2)

夜,吹著淒涼的風,

雪花,飄著刺骨的冷冽,

雪地上,卷縮著花季少女,

滿是疤痕的臉上,

透著死亡的氣息。

火,燃著熾熱的焰,

房間,點著明亮的燈光,

熱炕頭,端坐著盛裝麗婦,

鑲滿珠寶的玉手,

卸著華豔的晚裝。

麗婦的對麵小桌子邊,一位同樣是花季少女,正在將一顆顆葡萄幹,送進那張豔紅的櫻桃小嘴裏,清麗的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不時地將黑亮的眸子,望向窗口的方向。

“媽,你說那賤婢會不會死掉?這一次,好象打得有點重了。”

麗婦將卸下來的珠釵,放到小桌上的精致首飾盒裏,淡淡地說:“她死了不是更好?你也少一個分家產的人。”

“我不要她這麼快死掉,我還沒玩夠呢!”少女嬌嗔望著麗婦,好象是在向她討一件可心的玩具。

“不會了,那個賤貨是九命貓,以前每一次眼看著要死了,不是都活過來了嗎?”

“但這一次,棒子下得重了,我看見她嘴裏吐了不少的血,而且,外麵冰天雪地的……”

麗婦將最後取下的一個手鐲放裏首飾盒裏,端詳了片刻,感到那個手鐲就象是門外少女張大了的嘴唇,印著血紅的顏色:“那不是前天你撕她的嘴的時候弄的嗎,可能是被你撕開的嘴唇又裂開了吧。”

“好象不是……”

麗婦“啪”地關上首飾盒,好象要把煩躁關在盒子裏:“囉嗦什麼?別管她,我們睡吧。”

偏房裏,一對中年夫婦睡在炕上,卻怎麼也睡不踏實。

婦人:“庚子,你去看看林兒吧,這一次,我感到打得比以往重。”

男人:“別管閑事!”

婦人:“你去看一下嘛,要不是晚上我有點怕,才不稀罕叫你去呢。”

男人:“不去!為了她,你忘了上次差點被東家趕出去了?”

婦人:“可是,她總算是吃了我半年奶,我……”

男人:“哎呀,你煩不煩呀你,為了這事,害得我們自己的兒子都被東家丟了,你還想害死我是不是?”

婦人無奈,想了片刻,又道:“這孩子也真可憐,做的事比我們還粗重,吃的是豬狗剩下的東西,還三天兩頭挨打,一身的傷疤就從來就沒好過。”

男人:“老婆子,這就是命,沒辦法的,誰叫她一生下來就帶一股魔煙,不但克死了她生身的親娘,還害死了接生婆和一個丫鬟。她是魔障,不值得同情的,老爺都不管,你管那麼多幹嘛呀。”

婦人沉默,她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個下午,天是昏沉沉的,黑漆漆的雲滾滾而來,鋪天蓋地的在低空中翻滾,隻有天邊有一絲光亮透過來。大地失去了顏色,江山景物仿佛隻有黑白兩色,並在恍恍惚惚中時隱時現。

田家五奶奶正在分娩,她懷孕十二個月,終於等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