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剛剛樸曉所在的位置,發現該同學早已不知去處,難以揣測意識到什麼,宛如被追逐的氣喘籲籲,郭廂金表現得格外局促而焦慮:
“那、那是一個遊戲……不,不對,是把人生轉變成遊戲;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是的,那東西就是導致我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隻要殺了我,它就能帶來人們期望的報酬,無論什麼都好——它能使人夢想成真!人們可以通過殺死我來跟它換取各種各樣的物資,哪怕、哪怕是超能力!毋庸置疑他們會殺死我!”
一次又一次匪夷所思的強調下,語氣變得濃重,皮膚逐漸發紅,如同病患堵塞了鼻孔,又如待在火焰烘烤的蒸籠;他甚至無法正常呼吸,隻張大著嘴巴,任由汗水滑下臉頰,終究無可避免地語無倫次起來:
“對了,任務!他們都有任務……那些任務想殺死我——為什麼?為……
換句話,我不得不反抗,所以我要先把他們統統殺掉……那些力量、那些恐怖的力量在迫使我瘋狂——混蛋!明明都來到新學校,為什麼他們還要談起這個東西?明明我都離開了!
我們都會被那東西殺死!”
下午,放學後,陪伴著滿臉憔悴的郭廂金,慶君與其一同走出學校門口。
停靠在路邊的某輛黑色小車徐徐駛來,到他們旁邊搖下茶色玻璃窗;司機座位後,黃昏的燦爛餘光中,坐於車內較為寬敞的後座,那是慶光老人。
由遠而近,從晚霞的絢爛移開目光,從離開學校學生們的歡聲笑語間回過神,慶光才看著窗外兩人;絲毫不掩飾禮貌性微笑後的和顏悅色與容光煥發,自然而然頗有氣質、落落大方地向郭廂金打招呼,並發出邀請:
“你好,小夥子,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慶君的爺爺——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沒事嗎?難得慶君第一天上學就交到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或許我們可以順路送你回家?”
然而,郭廂金沒說話,隻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倒是慶君給車窗裏的慶光指出一個方向,搖搖頭。
“你要走路把同學送回家?
好吧……隨便你了;不管到同學家玩還是什麼的,送他回家後就不要留得太晚,看得出來這位年輕人身體不太好——你應該及早通知我把醫生請過來。
回來時你就給司機發個地址,他會去接你;記住不要在外麵過夜。”
囑咐過後,看了眼兩位男生,不明就裏使目光上挑又注意了一下他們身後,也不知是否留戀著學生時代的喧嘩;不久,隨著玻璃上搖,老人便使司機駕車離開……
一路上,拾著學生們嬉戲奔跑的情景碎片,恍如圖文外最沉默的工作者、欣賞者,兩人僅僅在拚湊,漠視著那漸去漸遠的熱鬧氣氛。
甚至無暇顧及旁邊的人,一反常態地沒跟慶君說一句話,任由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身邊,沒有拒絕也沒有要求離開,郭廂金隻低頭匆匆前行,牢牢扯住雙肩背包帶把指尖捏得發白,似乎正沉浸於某些不著邊際的奇異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