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地搖了搖頭,仿佛這番話語並沒能觸及他的感情般,茶樹僅表示疑惑: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你似乎還不知道我失去了以往記憶這回事。
這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但還不至於那麼遺憾;你說我選擇了死亡,可很顯然我並沒有那種感覺——就在這個地方,我覺得我還活著,可能這種說法有些奇怪……換句話,沒有你說的那麼悲哀,我認為我很好。”
“是的,你隻存活於熟悉與混亂的思想維度,哪怕投影出一個具有無限可能性的活生生的人類個體;如果這都不算死亡的話。”
“嗯……人非得存在不可嗎?其他人是鑒定一個人存活的標準,我對這個觀點表示懷疑。”
“不,我隻是在強調某個願望而已:直到現在,你竭盡全力改變一切的所作所為;你存活的意義——為了什麼?”
稍稍側身,把視線拋往街道遠處那遙不可及的盡頭,有點發呆地凝視了好一會兒,茶樹若有所思,恍如喃喃自語的低聲述說:
“我以為隻要不斷前行就能找到……我錯了嗎?”
“你沒有在前行,就像你知道前行的一切不會帶來令人安心的熟悉感;即便如此你也要蒙蔽自己,在思維的迷宮裏徘徊不前嗎?這條路根本就沒有盡頭,隻有自我滿足的糜爛與腐臭。”
茶樹沒有再說話,沉默地注視著遠方,不知是認可還是否定。
“我說過這是你的決定,此刻我隻作為一個抱有主觀意見的選擇提供者,無可否認我會為了自己意圖的實現而嚐試改變你,甚至扭曲另一個不具期望的選擇來達到目的——請告訴我你的選擇,無論那是什麼。”
“我知道這些……所以我在思考著那時候自己是否還存在其它選項、其他可能性;如果存在的話,為什麼我不得不選擇死亡?自己死亡後的未來會比自己存活著更好嗎?可惜喪失記憶令答案無處可尋——回答你之前,我希望能從你的立場揣測出我選擇的正確性。”
終於,茶樹與鏡麵中的自己對視,
“她,值得你這樣做嗎?”
“不知道,隻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想法罷了……假如你也具有那種機會的話,相信你會跟我做出一模一樣的選擇。”
“因此,我應該怎麼做,去修正那個世界。”
鏡中茶樹已經把骨刃平舉到身前,指向茶樹。
白焰驀地從刀尖燃起,咆哮著驟然激烈,乃至於在鏡麵那一邊如同驚濤駭浪般澎湃飄飛,拋灑著憤怒的水花鋪天蓋地!風馳電掣地席卷而來,不僅完全淹沒了鏡中茶樹,更給視野所及之處蒙上一層耀眼銀白同時,最後沿著骨刃的鋒芒貫穿玻璃!
“記住這股銀白,不要讓黑色取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