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就會出現犧牲者,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淡漠的口氣透露不出任何感情;對身旁屍體、血泊視而不見,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恐怖槍擊對她而言不過為過眼雲煙,方薇佳平靜地使槍口對準茶樹。
這個時候,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撕心裂肺,住宅樓頓時熱鬧了起來——
“喂!那是槍聲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警察吧!我剛剛看到辛大姐帶著兩個警察上樓了——出租房子的話,運氣不好也會遇到那樣的事啦,無意中給通緝犯提供了住處什麼的。”
“所以說那會是警察開的槍嗎?犯人被擊斃了?我最怕那些人手裏也有……不,他們肯定也有槍!你想想,要是警察開槍了,毫無疑問犯人極具威脅性,肯定發生了槍戰,萬一活下來的不是警察……果然來的人還是太少了,我們快報警啊!”
七嘴八舌,眾說紛紜,或猜忌、或疑慮、或恐慌,在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前,人們無不躁動著各抒己見;其中,也不乏好事之人發現聲音的來源是走廊盡頭,甚至膽大得打開房門,朝著那一個方向探頭探腦……
“砰!”
還沒看清那瞬間,近在咫尺的震耳欲聾,那是好事者的房門已被擊穿!
眼看著關上門的刻不容緩,茶樹好歹鬆出一口氣,緊接著猛地燃起黑焰塗透槍體——方薇佳轉動槍口的電光火石,他已然一大步上前把手按在槍管上,堪堪錯開了槍擊軌跡。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沒有靈魂,沒有人性……”
沉靜語氣下,把眼睛壓進發梢的慍怒,騰出另一隻尚未燃起火焰的手,拉到身後,茶樹儼然朝著方薇佳那過於漠然的臉蛋栽出了怒火中燒的拳頭!裙裾拂動間更甚於整個身體站立不穩,如同失去翅膀的鳥兒般在空中翻飛,她被打倒在血泊的殷紅裏。
落在血水中的發絲倒映著她的狼狽,染紅的長衫不再幹淨。
“可悲的家夥,你應該離開了。”
沒有投影,繃手成爪,拉下眼瞼,茶樹隻是把熊熊的黑焰抬起到身前。
不掙紮,不哭喊,不惱怒,哪怕有如常人般吃痛地捂住臉蛋——即使嘴角觸目驚心腫起一大塊依舊無法掩飾她瞳孔中的冷酷無情;稍作緩和,像什麼事也未曾發生過般安靜地站了起來,她麵無表情,甚至不存在一絲可憐自己的淚光:
“我們是一樣的,為了實現什麼而舍棄什麼,成為契約的另一方,獲得知識和力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別把我們對等起來,你隻是一個失去靈魂同時又被改造過身體的不幸者而已,盡管看上去你並沒有扯出那把長刀的意思。”
徒然伸出手,茶樹把掌心抵在她的前額上,瞬間令她身體裹進漆黑的飄搖……
然而想象中本該在眨眼間被吞噬殆盡的她,卻遲遲沒有發生變化,反而保持著這個被灼燒、被籠罩的狀態,以至於她嘴角一反常態地勾起弧度,耐人尋味的笑容透過黑焰愈加清晰!
怎麼回事?
霎時沉下了臉,正如茶樹的感知裏,這種焚燒不可能沒有效果,卻是消滅過程過於緩慢,就像落入泥潭般每一點的進展都舉步維艱;然而最重要的還是她表情就像預示著什麼般讓他不安,讓他忌憚——意識到不會是一個將被消滅之人的神色,茶樹眉頭緊鎖,卻不打算撤去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