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毛亂拂,尚且抱有僥幸的間隙,白花花的手腳胡亂揮劃,白萫一個勁地掙紮,隻可惜麵對猝不及防的進攻再怎麼反抗也盡是徒勞無功後的無可奈何,最後她隻能道歉。
然而宋兮曦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直到戲弄的活潑歡笑聲打翻了飲水杯。
呼吸在一瞬間驟然紊亂,倒映進楊芷的瞳孔裏:這一切似曾相識?不由自主地,她開始在腦海中摸索著那些被認為是夢境的記憶,追憶著僅憑那一股熟悉感覺而投影出的模糊印象,並與現在眼前展現出的這一幕進行一一對應……
但能不能對應得上實屬微妙,就像記憶裏就未曾發生過自己在這個時候的這裏主動擁抱宋兮曦的經曆,這便使她意識到不可能完全重合——到底隻不過是一種曾經發生的既視感?這種想法不由得讓她鬆出一口氣,何況聯想到晚上發生的事完全不符合科學道理。
既視感,屬於邊緣科學的一部分,正如人們對這種現象各執己見,大概內容是人們會在有些時候錯愕於眼前的事件已然發生,仿佛預知到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一些事;所以根據這個理論,楊芷認為她這種“既視感”的印象隻不過更為深刻罷了。
“我好像有點不太清醒……出去透透氣,順便給你們將拖把拿進來吧。”
想到自己可能還籠罩在噩夢的陰影裏,楊芷便打了個招呼主動走出陽台。
陽台上,習習涼風拂過了不知名盆栽的綠葉橘花,貼著臉頰留給了她對遠處安寧景致的心曠神怡;在鍍白的護欄旁,她果然看到了同樣享受著這一刻寧靜、正抽著悶煙的佘墨。
要跟她搭話嗎?楊芷的第一反應是看向那一株佘墨帶來的花卉,就像在印象中,佘墨最後會把花棵拔掉,然後把花盤留給自己;毫無意外,這時的植株如想象般生機盎然——如果沒有人代替佘墨照顧,那照料植物的人隻能是她自己,或許她確實意料之外地纖細。
但,防範於未然,假如搭話有可能導致花卉的死亡,為什麼要故意把事情往更壞的方向引導?楊芷不想看見花棵被這麼殘忍地對待,如同植物被照料得這麼好本身就付諸心血,不管任何人的辛勤汗水被無情踐踏哪怕自築自毀也不會讓人覺得好受。
除此之外,她也想做出一些稍微不同的改變,不完全遵循印象。
所以,楊芷現在的做法就成為了理所當然:一如既往地忽視那位不良少女,無論她身上發生過什麼,都不會作為影響自己拿起拖把,緊接著走進宿舍的理由。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還是發生了;在跨過門檻進入宿舍那一刻,因為聲音的觸碰而不自覺回頭,瞪大的眼睛裏,楊芷還是看到了佘墨搬起花盆拔出其中種植的花棵扔到陽台角落,並一手抓住隻剩泥土的花盆表情冷漠地走得風風火火,與她擦身而過……
不同的僅僅是因為沒有交集而導致對花盆的處理。
楊芷猛然明白了過來,甚至冒出一身冷汗,就像她腦海裏某些事件的不可避免:細節不一樣,但這些細節無不是自己的參與導致;設想假如在自己不進行幹預的情況下,或者自己無法幹預的前提下,發生的事件是否一模一樣?她一下子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舞會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違背科學常理的惡意真的會實現嗎?楊芷也說不清楚,唯一慶幸於“與自然科學背道而馳”這個幾乎是絕對的條件,加上印象本來就朦朧不清,她知道什麼事會發生隻憑借強烈的熟悉感而已,以至於還存在絲毫事後諸葛亮的臆測。
因此,她最後的判斷便是不去理睬那些“既視感”,即使再怎麼真實也不會是現實。